盛夏心口猛地一震,赶紧抓着他哥的手臂,着急地问:“哥,你咋想到这茬?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啥?” “嘿嘿,不是别人说的,我自个儿想到的。” 盛爱国嘿嘿笑了声,他指了指家里角落里的鸡仔:“我是看到它们,忽然想到咱爸去年进死人谷打了猎物,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咱们家的白菜多的吃不完,与其让它们老在地里,还不如直接卖掉换钱给你买漂亮的本子。” 盛夏眼神暖暖地看着她哥,傻哥哥光惦记着她,也不想想他自己过年就让他们爸爸买了一大叠那种最便宜的纸回来,自己割开订成本子用。 她顶着她哥期盼的目光摇摇头:“我不想要啥漂亮本子。” 最高领导人1956年曾公开发表言论,他认为“自由市场是国家市场的助手”,自由市场是合法的存在。 现在是1961年,盛夏她们这里的自由市场管理受政策的影响,管理比较混乱,但是大方向上是允许农民在集市上进行自由交易。 盛爱国先是失望地低下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神情特别自豪地细数着他们家白菜的优点:“妹妹,你是不是担心卖不出去啊?相信我,咱们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咱家种的白菜长得特别水灵,个头大不说,味道特别清甜。更何况大过年的,青菜上市得很少,供销社的青菜有票都难买到,咱们只要能拿到城里,肯定有人乐意出钱买。” 盛夏没料到盛爱国这么大胆,更没料到他想得还挺全面的,理由挺充足的。 仔细想想,盛爱国的确是很有闯劲儿的人,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敢想敢闯,敢孤身一人,冒死进入死人谷找吃这点就完爆很多同龄人,甚至大人。 盛夏知道她哥说的是对的,这时节市场上的青菜的数量不多,物以稀为贵嘛。 再者,她伺弄出来的白菜个大不说,几乎都没有虫害,一棵棵长得水灵灵的,卖相特别好。 她们家的菜,的确是能卖个好价钱。 她其实被说动了,光想想销售火爆的画面,盛夏的小心脏咚咚咚跳起来:“咱们先去探探路?” 盛爱国一听妹妹同意了,高兴地咧嘴笑:“好咧,妹妹你在这儿拔菜,我跑回家拿背篓过来。” 大年初二恰好是集市,可惜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集市上的人不多,卖东西的和买东西的人没几个,一条不长的街道一眼扫下去,只稀稀拉拉地几个人。 盛夏不是头一次赶集了,但从前她跟父母来赶集,单纯是来凑热闹的,乐呵呵地看完热闹就回家。 而前世,她到了贺家后不想认命,几次想跑,惹恼了贺老太被贺家人看得死死的,不管到哪里肯定会有贺家人盯着她。 要不是不给她口饭吃,她就得饿死,他们贺家少了个干活的人,估计她上辈子早就饿死了。 贺家人不把她当人看,纯粹是当奴隶使唤的,只是碍于当时的社会风气,不敢做得太过分。 别说什么赶集了,那时候的盛夏能有口饭吃,她都得谢天谢地了。 等到她彻底绝了逃离贺家的心思,盛夏已然被贺老太成功洗脑,成天呆呆木木的,就是知道使力气干活。 赶集这种好事儿是没她的份儿的,她的任务就是一堆干不完的农活,回到家还得干家务、带孩子。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她就像头被贺老太训练出来的老牛,只知道勤勤恳恳地为贺家人干活,无私奉献自己的一切。 活了两世,盛夏站在集市上,心思飘回到了前世,她的心脏抽疼抽疼的。 唉~她努力地忘却前世的悲惨往事,但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妹妹,你想啥呢?想得这么入神,我跟你说了好多话,你一句都不回我。” 盛爱国头一次在集市上卖东西,他一进入集市就四处看,寻找合适的位置摆摊,时不时地跟盛夏说两句。 等了半天,妹妹一句话都不说,他才发现妹妹看着集市发呆。 盛夏猛然惊醒,眼神还残留着迷茫之色:“哥,你刚刚跟我说啥呢?” 盛爱国细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害怕了?别怕,你要是不敢跟人说话没关系的,你待会儿躲哥哥后面。我来吆喝,你负责帮忙捡烂菜叶出来就行了。” 在小少年看来,他家妹妹是个姑娘家,胆子小,没来到集市上卖过东西,会害怕太正常不过了。 盛夏听她哥这么说,当下想要反驳,不经意间看到他捏紧的拳头,她的心肠软得一塌糊涂。 她哥也很害怕,但是他估计是想要保护她,愣是将自己武装起来。 既然如此,盛夏很自然地挪了下脚,躲在她哥背后,小小声说道:“哥,我有点怕。” “别怕,一切都有我挡在前头呢。” 盛爱国原先还有点胆怯来着,听到他妹妹这么说,一股保护欲从心底冒出来。 盛夏伸手攥着她哥的衣袖,嗓音细细的:“嗯,哥哥对我真好。” “你这傻丫头说啥呢?”盛爱国笑开了花,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我是你哥啊。” 盛爱国颇有当年红军过鸭绿江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寻摸了半天愣是没能找到个合他心意的地方摆摊。 盛夏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以她上辈子攒下的经验和眼力来看,今儿这集市并不适合卖菜。 她伺弄出来的白菜品质极高,口感比普通白菜好太多了,要是在这集市卖出去,肯定是贱卖了。 实际上,真正适合卖菜的地儿,盛夏已经选好了。 但她存心让盛爱国自己体验一番,因此她没出声干扰盛爱国做决定,而是默默地跟着他。 前世的她虽然没机会到集市摆摊,但盛夏为了供贺家那三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