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玫轻笑道:“夏夏,你信不信?若是你们俩日后真成了,保管他被你吃得死死的。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
盛夏听了这话,没好气地在柳红玫的腿上多加了些力道,低嗔道:“红玫,你怎么也学了兰兰胡说八道?”
盛夏是有分寸的,她捏这一下,最多是让柳红玫觉得酸疼,不会让她痛呼出声。
柳红玫像是没察觉到盛夏搞的小动作:“我很认真地跟你说的,不是胡说八道。”
她笃信盛夏知分寸、明事理,不可能再这大半夜的,掐得她哀嚎。
白天里是周兰兰取笑她,这大半夜地轮到柳红玫取笑她了。
盛夏停下揉捏的动作,不依地喊了声:“红玫!”
“我知道你脸皮薄,听不得这些。但到我们这个年纪,成家立业是早晚的事嘛。”
柳红玫捏了捏盛夏的手臂以示讨好,由衷地说道:“夏夏,你脾气好、本事大,有特别会照顾人,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是那个兵哥哥的福气呢。”
盛夏低声威胁道:“你再跟我说这些羞人的话,我真不给你捏腿了。”
柳红玫吃定了她会帮她捏腿,特别瑟地说道:“夏夏,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肺腑之言。再说了,你忍心看着我疼得晚上睡不着嘛?”
三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柳红玫腿疼得翻来覆去睡不好,肯定会影响她呀。
盛夏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继续帮她疏通经络,“哼,你和兰兰就知道欺负我。”
柳红玫心里暗想:谁好欺负,都不能是你呀。
她回了句意味深长的话:“那是你乐意让我们欺负。”
盛夏心里如擂鼓一般,遮掩着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毛病,咋会乐意给你们欺负。”
许是今夜没有月光,星光暗淡,再加上腿疼得厉害,柳红玫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
想起那些她不想回忆起的从前,柳红玫心情很不好,她的嗓音变得伤感起来,“夏夏,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请你好好对她。”
“嗯?”盛夏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总觉得柳红玫这没头没尾的话里头,藏着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是周遭一片漆黑,又或者是憋在心里太长时间,柳红玫难得有了倾诉的**:
“夏夏,你一定觉得我这话很奇怪,对吧?”
盛夏轻轻地应了声:“嗯。”
柳红玫自嘲一笑:“虽然我连个对象都没有,但是我家情况挺复杂的,我爸在娶我妈之前在乡下有个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后来他无耻地欺骗了我妈和外公外婆,说他是没结婚,使了不少手段骗得我妈嫁给他。
直到怀上我,我妈意外得知我爸在乡下有老婆这事儿。外公外婆知道我爸骗婚,碍于我妈怀了我六个多月,没法打掉,他们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
“我妈恨死了我爸,她也不待见我,她把我生下来后就走了,这么多年来没回去看过我。我妈丢下我走之后,我爸在乡下娶的大老婆就搬了过来,连带着我那个大哥一起。我爸不管事儿,他那大老婆把我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她跟我爸又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她对我非常不好。为了活下去,我自小就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只能靠自己努力。”
“前几年我悄悄地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男孩儿,我很自卑,一直没勇气跟他表明心意。没过多久,那个男孩参军了,长时间不见面,我对他的那点心思渐渐地也就淡了。但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知听谁说了这事儿,她竟然跑去跟我爸说了这事。”
“我爸不知脑子的哪根筋搭错地方了,居然跟我说什么让我追求真爱,然后愣是把我弄来了文工团。呵呵,前些天我收到朋友写来的信才知道,原来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好妹妹报了名,她临时反悔不想来文工团,又怕受到牵连。我爸为了保住她,找了那么蹩脚的借由,抓了我当壮丁,硬是把我塞进来了!”
盛夏是个非常好的听众,她认真地倾听着柳红玫说的话,同时她也没有胡乱地说话。
事实上,盛夏早已看出柳红玫心里藏着事,她一度担心柳红玫会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此时此刻,柳红玫愿意跟她倾诉那些烦恼,盛夏其实挺高兴的。
柳红玫能将她藏在心底良久的苦闷和不满宣泄出来,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背负着那些沉重的过往。
盛夏没对柳红玫所说的事情,做什么评价,她知道柳红玫需要的仅仅是宣泄而已,并非是找人一起咒骂人生的不公。
盛夏特别真诚地对柳红玫:“红玫,你愿意跟我说这些心里话,我挺高兴的。”
“你为啥高兴呀?听到我这么倒霉,你就高兴了?”
柳红玫心怀忐忑,她从未跟别人这么倾诉过烦恼,尤其是这种毫无保留地将内心剖开来让别人看到的行为。
“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盛夏上手掐了她的脸颊,随后低低一笑:“因为这代表着你信任我。”
信任么?
认真想想,当真是这样,若不是信任盛夏不是那种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人,柳红玫是不会把这么私、密的家事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