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快成调色盘了,噗嗤一声笑了。
见他耳根子红了,她索性把话说开了,免得她男人又钻牛角尖。
她拉着贺建军的手说道:“建军哥,你瞎想啥呢?你这不是醒来了吗?非得跟自己较劲儿?你躺了半年多,我没想过这茬。我知道你这么疼我,肯定舍不得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世。”
她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也是发自内心的。
贺建军拉着她的手,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刚刚是钻了牛角尖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贺建军天天照顾着盛夏,他媳妇只不过是伤了腿,还能有一定的自理能力。
可他呢?躺在床半年,人事不省,什么都做不了。
盛夏要照顾一个这样的他,那得多辛苦?
身体的疲惫还在其次,最可怕是无望的等待,毕竟没人知道贺建军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日子,该有多难熬?
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反而是羁绊越来越深,谁也离不开谁。
再加,盛夏对老天爷是非常信任的,她之前送给贺建军的那枚护身符裂了一条缝,说明是它保住了贺建军的命。
盛夏缠着苏强军打听贺建军受伤的经过,苏强军没说得太详细,但也把大概的过程说了。
只差一点,贺建军不是磕伤了脑袋,而是子弹打入脑子里了。不少人见到了那一幕,全都说贺建军是福大命大,兴许是祖积德,不然怎么躲得那么及时呢?
而那枚护身符只裂了一条缝,没全碎,更是让盛夏内心平静了不少。
这枚护身符是她多年前送给贺建军防身的,还是她那会儿做了不少好人好事,攒下来的福气做出来的,幸运值是非常高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神棍,但是盛夏早习惯了她出手的那些护身符带来的种种效。
贺建军的伤势一天一天好,盛夏照顾得又那么精心,天天陪着他,读书看报写章都跟他在一块儿。
除此之外,盛夏还特地请来了经验丰富的护工一同照顾贺建军,生怕她经验不足,哪里做的不好。
倒下的半年时间,一百多个日夜,盛夏是这么熬过来的。
贺建军醒过来之后,从医生护士等人口,得知盛夏是如何精心照顾他,从不曾放弃过,心生愧疚。
别看他嘴从不提及,但内心却备受折磨。所以长时间的累积,终于爆发了,他才会忍不住问出那个傻问题。
其实,盛夏能理解贺建军的想法,也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愧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从贺建军醒过来之后,他看的眼神里除了始终如一的爱意之外,蒙了一层厚厚的愧疚。这些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盛夏没选择说出来,是照顾她男人的自尊心。她是想让贺建军自己提出来,她再趁机把话说开,把贺建军的心结解开。
今天,机会来了。
盛夏拉着贺建军的手,说道:“建军哥,咱们结婚十多年了,老夫老妻了。你别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正如你现在天天精心照顾我一样。”
贺建军顺着她的说法想了想,如果换做是盛夏昏迷不醒,他肯定也会放下手头的一切来照顾她。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其他人。
他直直地看着盛夏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媳妇,我决定调回首都。”
西南那边的局势已然得到了控制,贺建军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达成,他是时候调回首都来,和妻儿一起生活。
他不想再同妻儿分居两地,人的一生没几个十年。
盛夏早看出贺建军这段时间有心事,但她没想到的是,贺建军竟然是想着调回首都来。
她不希望贺建军是因为她的事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盛夏一脸严肃地问道:“建军哥,你想好了吗?”
贺建军看得出盛夏的紧张,他他说出了心里话:“我想好了。从几年前开始有这个想法,只不过那会儿西南那边局势不稳定,我实在割舍不下。现在稳定了,我可以放心地抽身回来了。”
盛夏追问道:“建军哥,你在西南那么多年,你现在放下那里的一切,真的不后悔?”
贺建军从参军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他始终是西南那边,那么多年的青春和血汗都洒在那片土地,那么深厚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割舍得下的。
盛夏离开工团那会儿,经常会怀念那时的生活,她是伤退,别无选择,不得不离开。
但是,贺建军的情况跟她那时候不一样,他可以选择留在西南,待多久都行。
贺建军低声笑道:“我不后悔,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的目标已然达成,调回首都是迟早的事。”
盛夏索性说出了她的担忧:“建军哥,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而调回来,我不想你日后想起来会觉得后悔。”
“傻媳妇。”贺建军撩起她的碎发,温柔地将它别在而后,“媳妇,我从不做后悔的决定。”
盛夏盯着他片刻,看他是不想再改变主意了,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心结解开了,贺建军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看向盛夏的眼神里不再是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