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一人扛一个大麻袋,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有乡亲问起,贺大柱便乐呵呵对人家说这是新进来的货物,让人家明天有空再去他家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贺家要开小卖部的消息便传到了张国栋的耳朵里。他这些日子心里憋得慌,别看他在供销社里上班,时不时地能捞到点油水。
但是公家的商品数量多少都是明确记录在案的,张国栋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公家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张国栋他从供销社弄来的商品数量有限,尤其是那些看不见的成本比如打通关系的上下打点,逢年过节给上级准备的礼物等等。
张国栋没法把这些细节跟竹溪村的乡亲们说,至少不能公开的说,他的那些成本竹溪村的那些人看不到,瞧见贺家人相同的东西卖得那么便宜,自然会转过头来说他贪得无厌,没有人情味。
他能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但心里很不爽也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是为村民谋福利十多年,这帮人因为贺家的小恩小惠,转头就把他这十多年来的照顾忘了个一干二净。
张国栋心里苦闷不已,偏生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上头没规定说贺大柱一家不能开小卖部,也没说这竹溪村只准他们老张家开小卖部。
张建设刚跟卢桃花狠狠吵了一架,一脸不高兴地从外头回来,进了堂屋瞧见他爸坐在那里喝闷酒,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将酒瓶拎起来,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张国栋心情非常糟糕,瞧见最疼爱的小儿子喝得那么猛,没好气地拍桌而起:“建设,你干啥呢?小小年纪喝啥酒?还不快给我放下!”
张建设一口喝光了酒瓶里的酒,砰一声狠狠砸在地上,红着眼睛吼道:“爸,你吼我干啥?你要想吼人,找贺建军那二流子吼去!要不是他挡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家咋会遇到这么多破事儿!”
张国栋的脸黑漆漆的,瞧见小儿子红着眼眶的模样,手抬起来想揍人,片刻后又垂下去,他到底舍不得打小儿子。
没等他开口教训,张建设边抱怨边掉眼泪,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张国栋一肚子的火气,在瞧见小儿子这狼狈的模样后,生生压了回去。
他走到张建设的跟前,温声问道:“建设,你这是咋了?遇到啥不高兴的事了?贺家那二流子惹你了?”
张建设酒量不咋滴,再加上他在卢桃花那儿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自尊和真心被卢桃花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爸,贺建军就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他有啥好的?娘们咋眼皮子这么浅?只看到人家好的一面,咋不想想之前这老贺家过的是啥样的日子?哪有我们家过得好?”
“爱慕虚荣的臭娘们,不就是看那二流子挣了钱吗?我也能挣,挣的也不少,凭啥瞧不起我?凭啥说我比不上个二流子?臭娘们眼瞎了吧?”
听着张建设的抱怨,张国栋原本被酒精影响的大脑,倏地变得清醒过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卢桃花是个不安分的臭娘们,虽说没拦着张建设去跟卢桃花接触,但他也没准备让卢桃花嫁给张建设,成为老张家的儿媳妇。
卢桃花这小娘皮是个不安分的骚娘们,指不定哪天就给他小儿子头上戴了绿帽子!这种德行的女人,咋能当他们老张家的儿媳妇?
他没拦着张建设跟卢桃花接触,一来是两个人处对象,一旦分手了肯定是女方吃亏,他儿子顶多就是被人说傻,没看清那骚娘们的本质。二来,张国栋也是打算借着卢桃花来打磨小儿子的性子,让他看清楚这世界不是他以为的黑白分明,没他以为的那么美好。
但,张国栋从未想过他儿子会栽得这么深,短短时日竟然真对卢桃花那骚娘们动了真情,为了那臭娘们这么伤心!
除此之外,张建设说贺家从县里扛了三大麻袋的货物回来,还放话说了要开一家小卖部,这不是公然动他们老张家的利益蛋糕吗?
原本竹溪村只老张家开了小卖部,附近的几个村有小卖部,但商品种类没他这里的齐全,还是有别村的人过来跟他买。
一旦贺家开了小卖部,不就是跟他抢生意吗?农民的购买力本就有限,贺家也开了一家,势必会分走一部分的顾客。那他们老张家势必会损失一部分的收入。
可怕的是,贺家父子是从县城进的货,天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货物,进货价低,卖的价钱自然就低了。
同样的东西,不一样的价格,傻子都知道要选便宜的买。贺家的货物进货价指定没他家的高,那岂不是说他们老张家要降价?
张国栋越想越是心慌,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出个招来,让贺家的小卖部开不成!
比起张家的愁云惨淡,另一头的贺家倒是喜气洋洋的。
贺大柱亲自去盛家将盛大树父子几人请到家里来,喝酒聊天,让贺卫东说说他的打算。
对于贺卫东要开小卖部的决定,盛大树是非常支持的,他早看不惯张国栋卖高价的行为。
盛大树喝着贺卫东从县城买回来的糯米酒,满脸笑意:“东子,你好好干,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只管上叔家说一声。叔保准会让你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