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被人群淹没,情急之下,一阵几乎要破音的大喊声响起:
“——我是拆弹警察!!”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
众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拿起了电话话筒的金发服务生也本能的看过去——
一道气喘吁吁的身影站在那里,因为过于心急,身上的衬衫已经十分凌乱,那头黑发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脸上还佩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此时的他举着手里的警察证,胸膛快速起伏着。
他咽下一口呛风的气,咳嗽了一声,呼出一口浊气,用正常的声音重复道:
“我是拆弹警察。”他展开自己的警察证,“这是我的证件。”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立刻爆发出松了一口气的惊喜声音。
“……”前台的金发服务生看着赶过来的男人在顾客们让出来的道路中,小跑着冲入厕所的背影,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听筒。
他记得这个打扮普通的人,正是刚刚和松田和萩原喝酒的人。
想到此处,他眉头一皱,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来到了厕所的方向。
——刚刚才喝过酒,状态能支撑……
“滴滴、滴滴……滴。”
诶?没、没声音了?
……
拆完了?!
刚刚走到厕所门口的金发服务生瞬间僵住了!
原本还在庆幸着的顾客们也不约而同的静止了。
他们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手里提着一堆破碎的零件走出来的青年,后者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轻松之余,还带着一抹……喜悦?
降谷零看着那在男人手里完全破碎成零件的炸弹,缓缓张开了嘴。
居酒屋里安静的要命。
直到一声童声惊呼出声,打破了在场的宁静:
“啊!是那天在小学拆弹救了我们的叔……”
——“是哥哥!”
原本因为吃饱了喜上眉梢的真治立刻横眉反驳。
可此时已经没人在乎所谓的称呼问题了。
“哦!就是那个上了新闻,一个人潜入学校,从后部直接瓦解了歹徒计划的那个警察吗?!”
“我也看了那个新闻!从后面出现震惊歹徒的画面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野口警官!我知道!是那个从Y国调回来的野口警官!”
“是Y国的拆弹组王牌吧?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人群再次变得沸腾起来,只是这次相比刚刚嚷嚷着要离开,已经没人愿意现在走了。
顶着众人的崇拜目光,真治捂着耳朵,走到了前台的位置,皱眉对着“呆”在那里的金发服务生指了指电话:
“打电话给警视厅!让他们来抓炸弹犯!”
“……好的,那你呢?需要向警官您先说明情……”降谷零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似乎没听清的真治直接打断了:
“嗯?我?我是拆弹警察,又不是抓罪犯的。”
真治理所当然的声音透过吵吵闹闹的人群,只传到了降谷零一个人的耳朵中。
他原本欣赏的眼神陡然一变,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真治皱眉看向身后群众的侧脸。
冷淡的看了一眼似乎对于民众十分冷漠,只一心想着完成拆弹职责的野口真治,降谷零一边在对方的注视下报了警,一边内心思考着:
不愧是在国外学成的警察,对于日本的归属感就是不强,还是遵循着国外的任务至上原则吗。
结束了报警的降谷零抬头,对着后者露出一个不出错的笑容。
在看到后者有些难耐的捂着耳朵的动作,眸光闪烁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不仅让野口真治的大脑受损,而且还导致耳边一直有嗡鸣声,就算医治好了,现在的听力也严重受损了吧。
看着对方明明此时在人群中露出了吵的难受的神情,却刚刚依旧和松田和研二在这样吵闹的情况下吃了一顿饭的模样,降谷零若有所思。
“已经报过警了。对了,我向接了电话的警察说了您已经处理掉了炸弹的事情。”降谷零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弯着眼睛说道。
“唔,麻烦你了。”
真治在降谷零的注视下,有些难受的扣了扣耳朵,走出了居酒屋。
只是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口,等待了起来。
——看来对方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直接离开,全权交给接下来来的警察啊。
观察着对方的降谷零思考着。
那样说话的话,只是为了尽快走出嘈杂的环境,让耳朵好受一点吗?
真治:完全不是。
厕所的位置烟味儿好重,烟火气总会让真治这个炸弹感到由内而外的躁动不安,他只能先蹲在门口蹲一会儿了。
当接到消息开着警车冲过来的目暮警官出现时,看见的就是蹲在门口,像个小流氓一般,一脸烦躁的扣着自己的耳朵,就差一根烟了的野口真治。
“……”几个听过真治大名的警察面面相觑。
*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面色冷静的听降谷零说完事情的经过,一转头,看见的就是仍然站在这里的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