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他娘跟钱奶奶一样,也是寡母。但比起来,她的命就比钱奶奶差的多了。
钱奶奶两个儿子,大儿子有能力,能挣钱。小儿子嘴甜,会哄人。最关键的是,两个儿子都够孝顺。
老六他娘,也生了两个,是一儿一女。
闺女嫁的并不远,就在隔壁村。
只不过儿女都不争气,闺女嫁的不好,平时回来的也少。儿子就别说了,好吃懒做,娶了个儿媳妇回来,还是跟他一样的货。
生的孙子孙女全都丢给老人,就连自家平时吃的蔬菜大米什么的,也都靠老人去种。
好在老人年纪还不算大,活还能干得动。
可没想到的是,前年老六她娘过完六十岁生日没多久,去山上砍材,一个不小心,背着柴火从山顶滚下来,将自己给摔成了个瘫痪。
日子就难过起来了。
钱奶奶他们就算平时很少回村子里,可也听说过,老六他媳妇对他娘不好的传言。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所谓的不好,能不好到将婆婆给虐待死吧?
杨淑琴就说,“打人瘫痪了后,他们就经常饿老人。”经常忘记去给老人送吃的,就算去送了,每次也只送那么一点点。
要说家里穷到缺老人的那一口饭吗?
也不是的。
有的时候是懒,有的时候吧,村里好多人都说,那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给老人吃多了。
因为瘫痪在床上的老人,吃了喝了,可不就要拉和撒么?
不处理吧,家里总是一股子臭味。可要处理吧,就老六那两口子,怕是也没那么孝顺和勤快了。
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住在他们家隔壁的人家,有的时候能听到老人在屋里嚎哭。有那好奇的,跑过去偷看,就看到老六媳妇在拿着竹竿打人。
打的老人“嗷嗷嗷”的一个劲的惨叫。
一家人听到这,脸色全都变了。
钱丽丽忍不住开口问,“婶娘,这事就没人去管吗?”
“怎么没人管?”杨淑琴说,“村里干部把老六媳妇喊过去都教育批评了好多次了,可都不管用啊!”
甚至,这一次在老人死了,大家在给老人换寿服的时候,才发现老人轻飘飘的,瘦得全身只剩下了骨头不说,身上还有多处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痕和淤青。
有经验的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磋磨留下来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这样,村里才会到处有人说,老人是被虐待死的。
钱奶奶听完,气得不行,一个劲的在那里喊,老六儿媳妇不做人,这么虐待老人,小心以后有报应!
可报应不报应的,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嘛,大家私底下都在讨论这个,都议论老六家的做事太狠毒。可当面,却没什么人去说。
就像他们这样子,一家人在屋里议论着这事,可到时间点了,钱大伯和钱老二照样还是拿着钱上老六家去吃白喜了。
走前,钱大伯问小两姐妹,“晚上那边有音乐队,你们去不去看?”
所谓的音乐队,是村里办白喜事的风俗。
人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停灵的时候,丧主会去请一个歌舞队过来表演。一般是从晚上八点左右开始,到凌晨一两点。
请这种乐队的钱,一般都是女儿出的。用来表示,女儿对死者的孝心。
说来又好笑。
人活着的时候,对人各种虐待。等到人死了,却又热热闹闹的风光大办,彰显所谓的孝心。
难道这些人,都不觉得讽刺么?
钱小多没说话,钱丽丽直接把脸一拉,撅着嘴不高兴的说,“我才不去呢!”
行吧,两个小姐妹都没有想去的愿望,钱大伯也不强求。两人便只带了嚷嚷着要跟着一块去看热闹的钱小宝走了。
不过还没到七点,钱大伯和钱老二就带着钱小宝回来了。
钱奶奶问,“你们没在那边吃饭啊?”
钱大伯,“不吃了,咱们自家还有事呢!”
说话间的功夫,钱老二已经去房间里拿早上买好的纸钱香烛一类的出来了。
拿着这些东西,一家人就往村口的大马路上走。寻了个空旷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把纸钱什么的,都给拿出来。
钱大伯和钱老二两兄弟配合,一人堆纸钱,一人打火。
钱奶奶则拉着钱小多的手,半弓着鞠躬作揖,嘴里面还说着,“祖宗保佑,这就是我家小多.......”
纸灰挥舞,火光闪耀中,钱奶奶的一张脸显得格外的虔诚。她自己鞠完弓后,又拉着钱小多让她对着燃烧的纸钱拜了三拜,最后,才牵着钱小多的手回家。
回到家也不能马上吃饭,而是把准备好的鸡鸭鱼肉放在桌上,又盛了三杯酒,摆在一楼的客厅正中间,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站成一排,念念有词的“邀请”祖上的魂灵过来就席。
片刻后,钱大伯才上前一步,将酒杯里的酒,都撒一些出来滴落到地上,仪式才算做完。
这时候,姚艳秋和杨淑琴才把剩下的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正吃着,有人上门了。
对方是来找钱大伯和钱老二的,喊他们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