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凌看着谢九思倒在血泊的样子又怕又急,慌忙掏出了一堆丹药递了过来。
“对不起谢九思,都怪我,要是我不那么冲动你根本不会受伤,呜呜对不起。”
“没关系。”
谢九思虚弱地扯出了一抹笑容,安抚道眼前无措不安的少女。
“还有,谢谢。”
谢谢?
纪凌愣住了,不明白他到底谢她什么。
白茶心急如焚,也不管纪凌和顾淮什么反应,抱着受伤的青年御剑往百药谷去。
谢九思直勾勾注视着白茶,金色的眸子纯粹剔透,如金顶的佛光。
不过和佛光普照世人不同,他的眸光里唯有白茶一人。
“你还是在意我的。”
他紧紧攥着白茶的衣袖,声音涩然。
“……你别和那个顾淮练双剑好吗?我马上就要渡劫,到时候我也和他一样是分神境了,你再等等我好吗?”
“我说了,你不行。”
白茶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受伤了还是自己,每说一个字都如剑诛心。
“为什么……”
“为什么就非他不可?”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血更是止不住地流。
白茶下意识想要用灵力覆上他的伤口,谢九思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阿茶,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最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我可以改,我什么都会改的,你不喜欢的我永远不会做。”
谢九思的语气近乎哀求,凤凰这样高傲的灵兽如此卑微的在哀求。
这让白茶如同置身于冰窖般难受。
“是不是顾淮他的剑术比我好,我,我可以学的,所以别要他,要我好吗?”
“……不是。”
她早就料到了谢九思会这么说。
如果只是单纯用顾淮来刺激谢九思,他只会伤心难过,哪怕她移情别恋,他还是不会离开她。
凤凰就是这样可悲的存在。
他只会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去拼命弥补,去努力挽回白茶的心。
白茶手不自觉摸上了入坤的剑柄,微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不是剑术好坏的问题。”
“他是当今除了沈天昭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入我眼的人。唯有和他修行双剑我才能突破登顶剑道巅峰。”
她的眼神凉薄,月色落青石般静默。
“谢九思,你只能帮我渡情劫而已。可是顾淮能助我得道飞升。”
“所以……你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不要我,而是因为我没用了,才不要我?”
青年的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凉得厉害。
白茶沉默不语,默认了他的所问。
眸光在慢慢熄灭,云雾之间谢九思的面容好似水中花,稍微一碰就破碎不堪。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本该日升月落的眼眸,刹那之间没了光亮实在太过残忍。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爱,只执着于道的负心人。
所以谢九思,别再依赖她,别再信任她。
更不要再爱她了。
白茶咬肌微动,在挣扎着要不要再说几句狠话刺激对方与自己断了情缘的时候。
谢九思伸手覆在了她握剑的手,猝不及防拔剑而出。
随着剑入血肉的声音,温热覆在了她的面容,殷红的血落在明黄的衣衫,洒了一副落日残红。
白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不为别的,谢九思竟拔剑直刺向了他的心脏,生生剖出了金丹。
他小心翼翼将那金丹递给了白茶,如同捧着一颗心,奉若神明。“凤凰的金丹一颗抵千年修为,我也可以,助你得道成仙。”
“阿茶,我现在,是不是比他有用?”
白茶并没有觉得高兴,在看到谢九思生剖金丹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瞬倒流。
原来是这样的。
无论是卫芳洲的选择还是她的选择,最后无论是谢沉还是谢九思,都生剖了金丹给她。
一切似乎从偏移回到了正轨。
或者,从未偏移过。
她看着那颗染血的金丹,还有青年虚弱的面容。
或许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卫芳洲的结局里,谢沉也和她一并死在了天劫。现在拿了谢九思的金丹,把他放着不管他就会死去,而后涅槃。
谢沉没有涅槃的机会,但是谢九思有。
良久,白茶伸手接过了那颗金丹。
当着谢九思的面把它融入了体内。
“太好了,阿茶……?!”
他话还没说完,白茶松开了手。
谢九思瞳孔一缩,整个人从百丈高生生坠下。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让她如愿了,为什么她还要这样,还要抛弃他?
“蠢货。”
白茶居高临下注视着谢九思,眉眼凉薄。
“你不知道——
问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