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老祖以身承之,以魂燃之,将去尘留在沈天昭体内的魔气去除殆尽。
青年恢复了清明之色,看着身消道陨于眼前的老者,他伸手想要去拢住他的神魂,可那光点如流沙,骤然便消散于指缝之间。
如果是平常时候沈天昭可能会要许久才会平息情绪,然而如今哪怕他再难受再痛苦他也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其中。
终南老祖的牺牲,卓不绝和程商的牺牲,还有五百年前程不语的牺牲,他们寄予在他身上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诛天代之,以还天地公正,苍生安虞。
沈天昭沉默了半晌,天斩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几乎是沈天昭动身的瞬间,周遭感知到阵法即将破开的众人慌乱着想要加固封印。青年手腕一动,一道剑风将他们生生逼退到了百丈之远。
沈天昭唤道谢九思,两人对视了一眼,青年心下一动,已然了然。
他摇了摇头,余光落在了阵法之外目睹终南老祖身消道陨险些失控的君越鸣。
“那小家伙你也看好,他身有魔骨,终南老祖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谢九思微微颔首,也不等白茶反应,抱着她离开了阵法之中。
一旁的凌霄见灵兽宗的人要过来,引剑将他们抵挡在外,态度强硬。
他抬目看向沈天昭,“你安心去做你的事便是,我不会让他们阻拦你分毫。”
凌霄之前没有贸然动手一方面是顾忌着剑宗安危,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青年入了魔,他担心对方会失控,这才选择了和他们周旋拖延时间。
可现在沈天昭已经清醒,其他人不相信那天道谎言,他相信。
正如当年沈天昭被众人认为的引起神魔大战的罪魁祸首时候,他也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
凌霄余光一瞥,风停云还有纪妙妙这些小辈已然如此。
万剑云宗的弟子都执剑站在了凌霄身旁。
“沈师叔,我们不知道什么天机真假,飞升如何,但就凭刚才天道随意杀生,罔顾生命,我们便觉着这不对。”
“修道者求问心无愧,如若觉得不对之事却因为害怕生死去顺从迎合,这道心自然也不会纯粹,也走不长久。”
风停云说到这里,明明是与沈天昭说的,视线却落在了众人的身上,眼神冷冽,语气嘲讽。
“我们不怕死,只怕人心不古,天道不昭。”
沈天昭勾了勾唇角,少年的话给了他一些欣慰。
之前在入魔的时候他心性大乱,尤其是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他曾经怀疑过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现在他想,他从来都不是那样大爱无私的人,他是有大爱,但是这大爱狭窄。
他的大爱在风停云这群有良知有道心之人。
若是以他之身救下的是这样一群有傲骨的后辈,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不值得?
九天雷鸣震天,青年身影如云,就这样骤然入了苍穹。
尽管他知道如今没有身躯的情况要斩天代之,实在九死一生。
但是死又何惧?有些事总要人去做。
天地之间能入天门者只有他和白茶两人,白茶的修为不足以登天,即使上来了也无力抗天道。
他要做的或许会让自己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且不入轮回。
可若是能用自己的死换的他们的生机,即使诛天不成,重伤天道也能为白茶成长的余地。
今日若不就,日后也会有登天斩天之人。
“那我便做这第一人!”
沈天昭不顾神魂摧毁,蓄力在了手中命剑,月白剑光森然,和周遭的电闪雷鸣一并辉映。
天上有光灼灼,白玉京巍峨辉煌。
青年剑斩天门,刹那间三千雷火倏尔落下,宛若陨石划破天际,轰轰烈烈焚烧万物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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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道惯用的伎俩,用苍生命来胁迫于他,可这一次他不会上当了。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秘密,就算他退让了,之后他如何能容得下他们?
既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
沈天昭眯了眯眼睛,业火灼烧着他的神魂,疼得他手上青筋暴起。
鸦青色的长发如瀑,衣袖也被燎灼。
一人一剑,天空万里蔓延成了可怖的火海。
天道在将沈天昭的神魂燃尽,逼迫他出天门。可青年全然不顾,他不畏死,也不畏万劫不复。
他甚至以魂魄入剑,一时之间天斩剑身金光逼仄,无数道剑光直直破开业火焚烧。
为沈天昭杀出了一条入天之路。
天道似乎没想到沈天昭会疯狂到这种程度,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安然无虞,在入天的时候就做好了和其同归于尽的准备。
“我杀不了你,也要将这天捅破!”
“我要让他们看清楚,看清楚你身后空无一物,根本不值得他们飞升渡劫!”
只要他们看清楚了真相,他们就不会再拼了命的修行飞升,从而献祭成为天道的养分。
沈天昭感觉到周身滚烫如浇淋岩浆,五脏六腑,经脉上下,都在一寸一寸燃烧殆尽。
本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