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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清艰难地咬着粘牙糖, 瞅着自己娘亲眼里的笑意差点想翻个大白眼。赵家哥哥才不会抢她一个小孩子的糖吃。不过翻白眼太粗俗, 最后她也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粘牙糖顾名思义特别粘牙, 赵秀清含着一块说话都不大说的了,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赵家最晚起的赵小弟眯着蒙蒙的眼睛, 小嘴巴打着哈欠来拉她的衣摆,含糊的叫着姐姐。
赵秀清小, 赵小弟更小, 而且看起来跟把柴一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小弟出生那会儿, 刚好赶上大|饥|荒, 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 哪里还有时间顾着其他。
赵家儿子孙子太多,一个赵小弟是不顶大用的。
可若说赵家赵秀清最宠着谁,那非赵小弟莫属。
赵小弟也是姐姐的小跟屁虫,从会开口说话的起第一个词就是姐姐。到了现在,最常叫的也是姐姐。
赵秀清牵着弟弟纤瘦的手臂,想了想,带着他往自己房里去。赵小弟其实还没睡醒,一脸懵懂一步一步跟着,半天还打了一个小哈欠。
粘牙糖虽然粘牙,但是糖分高, 在村子里也是稀罕东西, 赵秀清是没有这个, 糖粉还是有些的。
用小棍子沾了点糖粉给弟弟吃, 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赵小弟的眼睛变得清醒又高兴。外面天色不多会儿就亮了,赵家大哥喊着赵小弟的名字:“眷眷!眷眷!人呢?”
“哎,这儿呢!”赵秀清高声回了句,把糖粉罐子藏在床下的一个小夹层里,这可是杨小小和镇子里老板买回来解馋的,赵秀清往日不舍得吃,也怕哪个熊孩子摸了去,就藏得严严实实。
赵小弟睁大眼睛看着,然后就被姐姐牵出去了。出门时他还回头,看了眼姐姐神奇的能藏甜甜东西的床。
今天赵小弟不出去,和赵秀清都在家呆着,赵大叔赵大哥和赵秀清的堂哥吃完早饭,都被村子里叫去做活。
“爹爹他们干什么去呀?”赵秀清问赵氏。
“不晓得,听村长说,好像是做些什么准备。”赵氏穿着针线,给赵大叔一边补衣服一边回道。
赵秀清立马想起杨小小昨天走的时候的话,村长和陈夫子都给了任务要采买东西,应当就是做这个准备。但是什么准备需要特别多的绳子木头石头呢?
赵秀清人还太小,想不明白。
不过这种事大人会操心,做完了她再问一问爹爹就知道的,赵秀清把这件事放一边,去自己房间把小小给她的青色的线拿出来,分成一股股,开始做穗子。
赵小弟坐在姐姐边上,看着她把线一点点打理好,磕磕绊绊地编起来,从日出到日高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大哥回来带走了赵小弟,说是要他去踩浆。赵秀清知道,其实就是带赵小弟去玩儿。
踩石浆是村子里半点大的小孩能帮上忙的同时还能玩上的活计,踩好的石浆加了米壳拌几下就会变得很黏,可以拿来加固地基和房子。
大人们是不喜欢自己被溅了一声灰点点的,小孩儿就没这个顾忌。
这法子是镇子里面常用的,凤花村平日可舍不得。
赵氏往手上挎了个半旧不新的篮子,朝赵秀清屋里喊着:“清儿,娘去给你爹他们送饭,自己待在家里啊。”
“知道啦。”赵秀清头都没抬,正琢磨着穗子的花样。
过了好一会儿,赵秀清放下穗子,从怀里的内层中拿出掌心大的宝莲灯。清润平和的光滋润了她长时间盯着穗子干涩无比的眼睛,赵秀清眨眨眼睛,发现不酸了,美滋滋亲了口宝莲灯:“你可真是我的小宝贝。”
宝莲灯的光闪了闪。
赵秀清把宝莲灯放在身边,又重新拿起穗子编起来,等感觉眼睛酸了就歇一会儿,看一会儿宝莲灯,和它说会儿话。
烈日还没过去,天上的云已经悄悄变了色,又闷又沉。
赵秀清看了眼天空,这天气估计是要下大雨的,她有点担心还在山里的杨小小和王二丫。
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传过来,赵秀清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被关的严实的门。
“快……这里……带路……”
隐约的说话声越来越近,陌生的口音让赵秀清确定这不是自己村子里的人。没去想自己的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将宝莲灯和穗子收好后,她的手伸入了床铺下,握紧了柴刀。
等陌生男人推门进来,迎面就是一道锋利的光,吓得他惊叫一声,下意识退后一步,赵秀清趁着这个机会跐溜一下仗着人小钻出了门。
外面还有三五个不认识的人,不过赵秀清发现有几个有点眼熟,她没时间去想,弃了屋子就往院子外跑。这时候村里的壮年都去干活了,这里离干活的地不近,出了什么事咋的都听不见。
那群流里流气的男人也知道不能让赵秀清跑了,在被那个男人的大叫吓得一愣后,立马反应过来半包围住了小女孩。
他们也不敢直接上,看起来秀气又文静的女娃娃手里抓着有自己一半长的大柴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让人发憷。
惦记着姐姐的糖粉的赵小弟和另外一个大孩子从篱笆空隙里看见凝重的这一幕,两个孩子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