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有你们受的……”
路栀默默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包包一次性纸杯。
老教授:“哦!在这!我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
路栀接过他手中的热水瓶:“您坐吧,我来。”
他为老教授的保温杯续上热水,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捧着那只纸杯子,坐在老师面前。
老教授望着他,和以前一样张口欲言。
这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原本拥有很光明的前景,可以在他的期盼下走上最好的道路……结果,却在毕业那年放弃所有机会,转身去了一所外地的普通大学,当了个普通的老师。
他知道自己的学生在那一年经历了什么,无法说出苛责的话,只是时隔几年,终究还是惋惜。
最终,老教授轻轻地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忙吗?”
“……还好。”
杯中热气袅袅,氤氲了路栀的眼睫,他垂着眼,没有与老教授对视。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向您问一个人。”
“您以前应该也见过他,他是和我……”
路栀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他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关于那个人的笑声、低语,还有亲昵的动作……他都记不得了。
老教授的目光带着询问,在沉默之中,路栀缓缓蹙起眉头。
他……要问什么来着?
……
最终,路栀什么也没问出口,和老教授聊了一会天,起身告别。
老教授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微微笑着,用纸巾擦了擦眼镜。
从母校出来,路栀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想了想,又买了一包水果糖。
买完之后,他愣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要买糖?
百思不得其解,路栀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按了按微微作疼的心口,就水匆匆服下几片药。
不在医院治疗,他只能靠每日的药物勉强维持自己的身体,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就在路栀准备打车回到住的地方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直接挂断电话。
片刻后,电话再度打来,依然是刚才的名字。
路栀继续挂断,谁知对方格外锲而不舍,一连几个电话打过来,似乎有什么极为紧急的事情。
路栀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最终,还是接通了。
“儿子啊。”
手机那头,是久违的路父声音。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关切,好像十分关心路栀。
“我刚才去医院看你,你怎么出院了?你这个身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栀打断:“不劳费心,有什么事吗。”
“……”
路父有几秒没吭声,而后干咳几下。
“是这样的,最近……爸这边生意出了点问题,家里有点周转不开。”
”你妈当初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钱,你能不能……”
嘟。
路栀挂断电话。
将那串号码拉入黑名单。
原本平复的心脏再度疼了起来,路栀捂住心口,冷汗泠泠落下,过了一会,才喘过一口气。
胸口沉闷如悬铁石,他轻咳几声,拨通另一个电话。
“老师,您上次是不是说过,有个关注贫困儿童教育的基金会?”
“我想捐一笔钱,对,就现在……”
话音未落,路栀周围的街道忽然寂静无声。
行人车辆高楼如流动的水墨画,浓稠为一团模糊的颜色,飞快褪去,只留一片空白底色。
路栀:“……”
天空中裂开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路栀眼前的空白再度染色,模糊的色块逐渐清晰,构成一个真实的场景。
这是一栋乡村的老屋子。
四周的砖墙泛黄,窗框老旧,木头屋梁交错横在头顶,靠近门口是扶手黝黑的木头楼梯,一路延伸到昏暗的二楼。
“咦!”
惊喜的女声响起,一个双马尾女生的脸庞凑近,笑嘻嘻地鼓掌。
“又来一个人!欢迎欢迎!还是个好看的小哥哥呢!”
路栀回神,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五个人。
心脏的负担减轻,积疴仿若消失,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三个月前状态。
只是他没想到,眼睛会这么快把他拉入梦魇。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路栀左手边,另一个女生保持距离,不带什么情感地打量他。
“是生病了吗?”
她留着齐耳短发,手腕间贴着一只梅花鹿的OK绷,眼圈黑黑的,好像几日不曾入眠。
路栀与她对视,发现这个女生好像有点眼熟,他回忆几秒,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是什么大问题,”路栀道,“谢谢关心。”
女生“哦”了一声,挽了挽耳边的黑发:“我叫鹿小冰,你呢?”
“路栀,大学老师。”
刚才欢迎路栀的女生指了指自己,眼睛弯成一条缝:“温遥,今年大一,老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