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自然也不曾告诉他。
于是算命先生呆滞,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怒道:“这什么老师?!有这样放养的吗?老牛鼻子,老子都已经……咳咳咳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算命先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如同本能的性灵在行动,夹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巴里面了,于是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剧烈咳嗽了好一阵子。
才勉强把那一颗花生米给咽下肚子里去,道:“算,算了,不提他。”
“不提他。”
“这都是修行者的基础,所谓趋吉避凶的法门,避灾躲难的手段,也算是道门修行的一脉传承,就如同【斩外魔】,【降心魔】,【炼外丹】,【修内景】,【法坛仪轨】一样,都算是道门的一个学科,大多只是选择一处方向专精,但是其余也都有涉猎,哎,你真是,不合格的修士。”
“可恶,为何要我给你打这个基础?”
他喝了口茶,店家上了碗面之后,周围的气机封锁,便如脱离红尘现世,进入其余世界。
算命先生沉吟了下,道:“汝可知【道】?”
齐无惑点了点头,算命先生抬手做抚须状,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胡须,自语解释道:“也是,你总该知道的,这句话本不需要问。”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底就笃定了眼前少年对于【道】这个存在的追逐会比起寻常的道人高至少一个层次,但是他还是这样默认了。
而后讲述道:“从道门的理念来看,世间万物都是从那一点【道】演化出来的。”
“道生一乃至于万物。”
“事实上还有一种更极端的观点是,从最初,到最后,其实一切事物的发展,都已经完成。”
“从道初,到最终的陨灭,这唤做是一道劫,是最大的时间单位。”
“之下还有元,会、运、世、年、月、日。”
“在那种最为极端且狂热的理念里,那些信奉者认为,从道初到劫灭,这一路上无数众生无数经过,都已经是谱写好的,所以只要以自身之性灵尝试去一窥那最源初的大道,那么从古至今乃至于未来的所有事情都能够了然,天地间的一切秘密都直观无比。”
“因为到了道那个层次上,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
“是所谓【无上无下,无始无终】,也是佛门描述的佛祖【无所从来,无所从去】。”
“过去,现在,未来,你的一生将会是一幅画卷,自可以遍览之。”
“能掐会算,可看过去未来。”
“这便是【推占】一脉所说的最高境界。”
算命先生搅拌着素面,将这推占卜算一脉的至高造化说出,而后淡淡道:
“若要我说。”
“统统放屁!”
“哼,不知大道,便在此放言。他们是将【道】看到了最高极重,却忽略了【万物】的分量啊,若是真如他们所说的话,那大道何须衍化呢?他们说得倒是极高极妙,可不过是刻舟求剑,希望世界不变,能有一个公理和定式,便算尽一切的偷懒汉罢了。”
“若要我说,这大道天机,并不是画卷,而是流水。”
“可变,可改。”
算命先生手中筷子指着门外。
那里是流经了整个中州府城的大河,算命先生脸上的神色平和,道:“虽然开始和结局也已注定,终究有劫灭之时,但是亿万无量量水波涛汹涌,仍旧不曾停息,有诸暗流,旋涡,也有春水入江,其中蕴含有无量量之变化,又怎么会死板呢?”
“故而才称呼为【易】经。”
“盖【变化】之意。”
“而推占卜算,分已发生不变化之物,和未发生无量变化之物。”
“其中前者最好算。”
“便如我可知某人今日吃了什么,某人昨日做了什么。”
“知道某些已决定的事情,也不难。”
“但是要算一人明日会做什么,他日会做什么,就是极难的事情。”
算命先生吃了口面,慢悠悠地道:“所谓的推占,无论其外在表现是什么,其核心都就是尝试通过如星辰,龟甲之类的东西,以自我之元神和性灵,去短暂靠拢大道的天机长河,而后得到反馈,尝试在其中找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再对其进行解析,是所谓【解卦】”
“所以呢,你往后做某些事的时候,把自己的性灵藏好了些。”
“如同一尾鱼儿,游入深海,不起涟漪。”
“涉水者如何寻得到你?”
“这是【藏】。”
算命先生虽然没有讲述真正操作的法门,但是却也将大概的核心理念说了些,又道:“也因而,强而无上者,可以一念头之间,遮蔽整条【天机长河】,任何人都不得窥探,是所谓蒙蔽天机,不过,能有这样手段的,也不过是那寥寥几人而已。”
“天机难测,而吾以一念屏蔽之,何其可怖,是不可想象之境界。”
“而其下者,则是【定气数】之物。”
“可以短暂地镇压气数,如同让这河流的一部分区域水流不发生变化,不会被人影响干涉。”
“若有机会,定要寻一个才是。”
而后提醒齐无惑道:“而就算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