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回来……”
“当然,只是一个祈愿罢了。”
锦州之乱——
东华及四隐曜为之。
老天君远远看到锦州的道路上每一座城池,每一个镇子,每一个村落都挂着白色的招魂丧幡,在风中微荡着,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云霞落在了人间,风景似乎美妙,却又让老天君无法再继续有半分的观赏之心,脸上寒暄般的笑意缓缓沉下去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齐无惑的住处。
一个小小的院落,挂着三个白色的招魂幡。
老天君心微微颤了下。
前面的少年道人道:“请随我来。”
在这里,在锦州之下,竟然以地祇的手段开辟出了一个地宫似的地方,齐无惑慢慢往台阶上,看到了前面忽而有光,但是阴冷之气则是更重,老天君的脚步一颤,顿在原地,不能往前。
石碑,一座一座巨大无比的石碑在,中州之劫,勾陈之乱的死亡者的名单在这里,被刻录在石碑上,被记录下来,一眼望去,几乎数之不尽,不知道多少人之死。
十几万?
几十万……
还是数百万?
每一座石碑都缄默的立着,前面是一盏一盏的灯,有人们来这里寻找自己亲人的名字——这里是齐无惑借酆都之能而确定的名录,有为家国战死者,有亡于灾劫者,在上面的皆是死去了,而非失踪。
寻找到自己亲人名字的放声嚎哭,而没有找到的则是欣喜若狂,且笑且苦,其人数之多,令天君心中颤栗。
老天君想要说,这乃是人皇为贼,是妖族为乱。
却又想起,妖族太霄已死,大帝东华已死,妖族亡于此劫者逾百万之众。
眼前这个年轻道人的剑锋平静,缓慢却不曾迟疑地斩过了一切。
少年道人道:“我知道,玉皇有苦衷。”
“天庭有苦衷。”
“或许在你们眼中。”
“天庭有不得不这样为之的理由,但是……”
侧步,看向老天君,背后是一座一座的石碑,上面是超过百万人的名字,一盏一盏的灯在这冷幽之地亮起,嚎哭,笑声,叫声,哭泣声音,相比起天界的恢弘简直像是肮脏且浑浊的炼狱一般。
齐无惑道:“贫道,也有。”
老天君的喉咙起伏了下,道:
“……天庭封君为真武,正是,正是期望解决这些问题。”
“多谢好意,贫道谢过玉皇青睐。”
“贫道不觉得,入了一个处处讲求大局的天庭,我能做些什么。”
“况且。”
齐无惑在老天君旁边站定,看着他轻声道:“能封,便可夺。”
“若是修道求真,真之一字,贫道若求,自证。”
“何须旁人来封。”
“这石碑我还没能刻完,老天君,请回吧……”
老天君看着眼前这无数的石碑怔怔失神,有才十三四的孩子哭嚎石碑,却也有才十岁不到的孩子呆呆站在那里,已不知道父母模样,哭不出来,一名穿着破败,犹如乞丐般的白发老者忽而哭嚎,发现了自己亲人的所有名字,忽而大哭,朝着石碑棱角撞去。
却被少年道人忽而以手指点在穴道上,一缕气息稳住老者心神。
他轻轻抱着这白发苍苍双目死死闭住的老人,从玉冠锦袍,鹤发童颜的老天君身边走过了。
眉宇平静冷淡,没有去看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天君一眼。
老天君隐隐有些失魂落魄。
他终究不是天枢院,不曾说出,区区些许凡尘生灵的性命而,可知六界大局,可知道万千年的大计策!可知道玉皇和诸神的苦衷?!不曾说出,诸仙神也不愿如此,见到尔等如此,也是心中悲伤,然这是为了千万年大计和六界稳定必须的代价。
天庭和六界,会记住尔等的牺牲的,这样的话。
甚至于他不确定,如果天枢院在此,说出这样的话,那走远的少年道人腰间血河。
会不会立刻出鞘。
许久后喟然叹息的老天君忽而意识到一件事情——此事恐怕全部都在玉皇大天尊的昊天镜之下,本来就想要亲自下凡,只是被自己劝住了的玉皇,会不会因见这六界人间之事而直接动念,直接下凡?!
老天君的神色骤变。
那位玉皇不知道为何,近日里来,性情似乎变得活动少年气起来!
想到玉皇偷偷下凡,老天君的头皮发麻,只好心中祈求玉皇心性稳定,祈求太乙天尊和玄都大法师已至了,而后转身驾驭云霞,就朝着天界而去,后面的人们见到了老者玉冠锦袍,鹤发童颜模样,又见到老者腾云驾雾,知是神仙。
于是忽而有人跪下,大哭道:“神仙啊,救苦救难的神仙啊。”
“求求伱,把我小孙女的命还回来吧。”
“我求求您了!”
“她还那么小啊救苦救难的神仙啊,您把我的命拿走,换她回来吧!”
一阵阵喊声,人们跪在地上,悲伤而绝望,渴求仙神的庇护。
老天君无言。
而这些画面,则如同一把把刀般刺入了少年玉皇的心底,他抿了抿唇,提起昊天镜,抓起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