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落笔很快。
她把信写完,等墨迹晾干再折上两折,塞进信封,交给听风。
听风揣着信件离开后,岑鲸又拿起笔,给乌婆婆和云息江袖写了封信。
他们不方便来白府,岑鲸怕他们担心自己,醒来当天就给他们三人去过信。
这次又写,一是想告诉他们自己七月初二就回书院,二是打算在七月初一——也就是明天去一趟水云居,看看云伯。
岑鲸信还没写完,小大夫就来找她道别,说她身体已无大碍,自己也该回陵阳县主府了。
岑鲸听到“陵阳县主”四个字,蓦地想起上午她问叶锦黛,把叶临岸拉入伙的人都有谁。
叶锦黛说:“长乐侯,左骁卫上将军,还有陵阳县主。”
……
相府,燕兰庭收到岑鲸的信,这些日子以来围绕着他的困惑终于有了解答。
前阵子岑鲸突然倒下,昏迷了三天才让陵阳县主送来的大夫治好,对此燕兰庭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心生疑虑,遣人去调查这背后是否有蹊跷。
这一查便查出,岑鲸昏迷,确实与陵阳县主有关。
陵阳县主打着找男宠的幌子从山野找来的那个大夫,实际是个用毒高手。
陵阳县主让那大夫替她配置了不少毒药,用途不明,但因为陵阳县主在前往白府参加乔迁宴时曾去过那大夫制药的院子,因此衣服上沾染了些许毒药的粉末。
粉末量少,寻常人闻了或许无恙,偏岑鲸身体不好,又被喝醉酒的陵阳县主抱了许久,不经意间毒药粉末吸入鼻腔,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可燕兰庭调查数日,却始终查不清这些毒药的用途。
直到岑鲸送来信件,燕兰庭明白了,这些毒药都是陵阳县主给皇帝准备的。
燕兰庭烧毁岑鲸的信,出门乘坐马车来到叶临岸居住的地方,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老婆婆,问他找谁。
他报上名讳,直言自己来找叶临岸,老婆婆就又关上门,替他到里头传话去了。
不久,老婆婆回来,说自家老爷不见客。
燕兰庭知道,叶临岸不是不见客,是不见自己。
他也没为难老婆婆,只在老婆婆关门后,寻思从哪能翻墙进去,行为模式跟当初的岑吞舟一模一样。
然而不等他离开门口去找堵好翻的墙,叶家的大门又被人从里面打开。
这次开门的不是老婆婆,而是被系统提醒来开门的叶锦黛。
“燕先生。”叶锦黛有些紧张,毕竟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是被系统定义为大反派的燕兰庭。
“你来找我哥哥,是有什么事吗?”她问。
岑鲸给燕兰庭的信上说了,她所知道的消息全部来自叶锦黛,叶锦黛也是意外偷听到叶临岸与长乐侯的对话,知道了情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去找岑鲸求助。
于是燕兰庭对叶锦黛说:“岑鲸让我来的。”
叶锦黛一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岑鲸说的“别的办法”???
直接请动大反派,岑鲸也太牛了吧!!
叶锦黛傻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回过神,赶紧开门让燕兰庭进来,还带着燕兰庭往她哥住的屋子走去。
燕兰庭跟在叶锦黛身后,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四周。
叶临岸家没有深宅大院的贵气厚重,就是普普通通平民百姓的家,连下人也才两个,其中之一便是方才给燕兰庭开门的老婆婆,负责家中绝大部分家务活。
还有一个是叶锦黛的丫鬟,见燕兰庭踏进他们家门,赶紧就跑厨房烧水泡茶去了。
燕兰庭跟着叶锦黛走到一间屋子门前,叶锦黛敲了敲门,说:“哥,家里来客人了。”
话落,里头传来脚步声,朝门口靠近。
脚步声停下,门唰地一下被打开,叶临岸站在门后,看见燕兰庭的瞬间,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叶锦黛有些怕,就往边上让了让,说:“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茶。”
说完就跑。
燕兰庭倒是自然:“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临岸毫不客气:“滚。”
燕兰庭:“也行,出了你家门,我直接上长乐侯府,再去陵阳县主府,最后把左骁卫上将军叫去我府上坐一坐,你猜他们会不会以为是你把他们的计划给泄露出去的?”
叶临岸的脸色难看出了新高度,每一个字都像是狠狠嚼碎了吐出来的:“燕!兰!庭!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是被……”
“我知道。”燕兰庭丝毫不惧,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干嘛?”
讨好皇帝,夺得相位,他所做的一切,和如今想要去皇帝身边做内应的叶临岸根本没有区别。
都是为了给岑吞舟复仇。
不同的是,燕兰庭所在的高度让他明白,皇帝太难杀了,处理皇帝死后可能会出现的乱局,比杀死皇帝更难。
岑吞舟费尽心机缔造出的太平盛世,他不能说毁就毁,只能耐下性子,创造出一个就算皇帝立马没了,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