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安王的腿,是彻底医不好了吗?”
燕兰庭越发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岑鲸:“太医院束手无策,皇后也说她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么。”岑鲸别过脸,看向茶室外的庭院。
正值深秋,枯叶落了满地,一眼望去,满目寂寥。
岑鲸看着茶室外的风景,燕兰庭看着岑鲸。
岑鲸气质偏冷,白底银杏叶纹样的院服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可比起更能衬托她外貌的素色院服,燕兰庭更喜欢看岑鲸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比如白家乔迁宴上,岑鲸穿的那一身绿色衫裙,又比如眼下,岑鲸穿着的石榴裙。
热闹的颜色充满了生命力,能冲淡她与世疏离的清冷,也能更加清晰地让燕兰庭意识到,她还活着。
岑鲸转回视线,正对上燕兰庭看她的双眼,愣是没发现燕兰庭看她的眼神哪里不对,开口一句话把气氛调节到办公模式:“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皇后不想医治?”
燕兰庭没想过这个可能,因为:“皇后无子,安王沦为残疾,无缘大位,皇后也会因此失去制衡安贵妃的筹码。”
所以在燕兰庭看来,皇后不可能明明有办法,却不医治安王的腿。
岑鲸:“要是安贵妃生下的皇子也死了呢?”
小皇子体弱,皇后擅医,杀人无形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燕兰庭分析:“皇室宗亲何其之多,往远了找,总能找到适合的人选,可那些人背后都有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不如安王好掌控,皇后实在没理由舍弃安王而选他们。”
岑鲸:“若我说,废太子雍王曾有子嗣流落在外……”
雍王之子,无父无母,又是最接近先帝的那一支血脉,若皇后为雍王翻案,再找这样一个孩子来继承大统,这个孩子能依靠的就只有皇后一人。
至于皇室宗亲和朝臣的意见……
手握兵权的岑奕年底回京,如果能“正好”撞上小皇子夭折,皇帝因悲痛欲绝而驾崩,那在岑奕这个娘家弟弟的协助下,皇后未必不能如愿。
岑鲸话语未尽,燕兰庭却已经听懂了。
他问岑鲸:“谁?”
废太子雍王的子嗣,是谁?
岑鲸:“江袖。”
……
“江姑娘。”
例行查账的日子,云息去见今日回京的云记商队,江袖只能自己带人去锦绣阁查账。
云记各处商铺的掌柜都认识她,知道她虽顶着“丫鬟”的名头,实际却能做少东家的主,还是个算账的高手,又颇通人情世故,遂丝毫不敢轻视怠慢。
锦绣阁的掌柜把江袖带进后屋喝茶,两人先是坐下聊了一会儿,账房先生才把这个月的账册拿来,让江袖过目。
江袖也不客气,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算盘就开始核对账目。
江袖算账快,三大本账册放她手里,用不了一个时辰,若超过一个时辰,就意味着账目有问题。
江袖这次核对的时间堪堪卡在一个时辰左右,小数目的帐对不上,或者账平得不合理,她都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可一但数目超过她的底线,她就会上报给云息。
这次卡时间,主要是相府那边来定了两套被褥床帐,因为做工用料,价格昂贵到令人发指,一开始是照常买卖,记相府的帐,月底结,后来发现那两套被褥床帐是送去书院给岑鲸和白秋姝的,云息就免了这笔账,刚刚算的时候她没想起来,差点误会了。
算好账,江袖也没马上离开,而是跟掌柜到前头去看看。
店内的成品用料、卫生环境、伙计招呼客人的态度,她都要一一看过一遍,这趟才算完。
当然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她也常会派人去各个店抽查,以防有商铺在她来的时候搞面子工程。
走完一趟下来,掌柜邀江袖留下吃顿饭,江袖拒了,说是商队今天回来,她还得到西市码头去帮忙。
掌柜一听是商队来回,便也不敢耽误江袖,准备亲自把人送去西市。
就在这时,店里的伙计找来,说是有位客人,指名要见江姑娘。
江袖好奇:“什么人?”
伙计不好形容,只说是位打扮贵气的夫人,已经被请去他们招待贵客的雅阁,不知道江袖要不要见一见。
江袖与掌柜对视一眼:“那就,见见好了。”
伙计走前头带路,为江袖敲响了雅阁的门:“夫人,我们云记的江姑娘来了。”
里头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婆子,江袖一眼看出,那婆子身上的衣服用料是月华锦。
这样的布料穿在谁家姑娘或夫人身上还说得过去,穿在一个伺候人的婆子身上……里面那位夫人到底什么来头?
江袖走进屋内,就见桌旁坐着一个样貌精致艳丽,衣着端庄华贵的女人。
江袖看清那位夫人容貌的瞬间,就跪下了:“奴婢见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