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对方就算不甘心,也没脸继续死缠烂打。
“否则传出去,御兽宗的脸就丢光了……这是比斗,不是生死厮杀,自有一套游戏规则,要善于利用规则,而不是做个憨憨。”
所以……下一步是……做足姿态。
洛淮竹想着,不等后者反应,收剑归鞘,转身大大方方地将后背朝向呆愣愣的冷傲少年,仿佛任凭他偷袭,同时淡淡开口:
“承让。”
赵元吉懵了,拎着棍子,打也不是,不打又不甘心……
他很想大声告诉所有人,自己白虎附体,完全可以硬抗住这一剑……可对方压根没刺下来……直接走了……
可重点其实并不是他是否仍有再战之力,而是仅方才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出两人高下之分。
他扭头求助般看向栾玉,终归只是个少年人,经验不足,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老实人黄尘屈指一弹,将笼罩大殿的光罩解除。
方流火放声大笑。
栾玉见状,漂亮的脸孔先是呆愣,然后沉沉叹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双方其余弟子才发出嘈杂的喧声,如梦方醒。
钦天监……赢了?
……
……
总院。
在洛淮竹转身回座的刹那,原本神色威严,不显喜怒的齐红猛地绽开双眼,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季平安手指夹着青茶盏,嗅着大红袍的香气,笑了笑:
“看来,御主已看到演武结果了,可否告知?”
齐红怒目而视。
哪里还需要什么“告知”?分明都已写在了脸上,旁边,苟寒衣真的惊讶了,他方才也在盘算,季平安自信何来。
一个并未说出口的合理猜测为:洛淮竹若上场,不刻意藏匿真实实力的情况下,的确有获胜的希望。
所以,季平安只要拉着对方打赌,起码有一半的可能获胜。
这是一道概率题。
可这种赌约并没有意义,且不说齐红压根没上当。
就算她答应了,可总不会天真认为,一派御主这么远跑过来,就因为随口一个赌约就退去?
若是与槐院那群书呆子打赌还有可能,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
但霸道惯了的齐红可不会在乎。
“你觉得很有趣?”
这时候,齐红盯着少年反问,心中气恼于弟子不争气之余,还有一丝古怪的庆幸。
幸亏……没有上当。
否则,虽然可以撕毁,但多少还是颜面无光。
心想着,她甚至松了口气……
齐红自己都没察觉的是,从这少年进院后,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好歹是执掌一宗的主人,她虽的确并不如外表那般全然冷漠威严,但多年养成的上位者心态,却是实打实的。
可与这少年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心中便屡次三番被激起情绪。
季平安想着自己的人设,不卑不亢道:
“不敢。”
“哼。”齐红胸膛起伏,瞥见老不死的苟寒衣看戏的神色,脸色一冷,怒意升腾,寒声道:
“本座没时间与你们在这里浪费口舌。”
她仿佛重新找回了主动权,说道:
“既然你自称,乃遵循国师的遗言前来,那就该知道,本座对龙种所在势在必得,这并非我一人喜怒,而是关乎我宗派千秋存续。”
她看向苟寒衣,眼神变得冷漠:
“莫要以为仗着人情,便有恃无恐,国师当年施下的恩,我宗这些年也没少报答,总该算清了。更不要说,大周朝廷还编修什么元庆大典,辱许御主名声……”
她又看向季平安,尖细的眉眼渐染森意:
“还有你,小小年纪,就学你们的国师故弄玄虚,不知本座最厌恶?今日既已来此,便一定要问个清楚,如若你们还这般,不要怪本座不念两宗情分!”
季平安不为所动,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说道:
“御主意欲何为?”
齐红没有说话,但这一刻,三人头顶的阳光再次炽热,仿佛拔升了无穷的温度,院中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时令仿自初夏,入了三伏天。
苟寒衣白的须发微微卷曲,季平安手中的茶碗变得滚烫,容貌平庸,眉尖眼细的齐红身上的衣袍窜出火焰。
化为一袭艳红霞帔,头顶一尊凤冠浮现,欺霜赛雪的皓腕间那只镯子仿佛要融化开。
她身影容貌变幻,褪去了伪装,显露出优雅、威严的仪态,端庄的鹅蛋脸,雪肤樱唇,五官极为标致。
这一刻,齐红显露真容,一双凤眸中人性淡去,被一股凌驾众生的古老气息填满。
一枚金色的令牌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
兀自震颤间,一缕缕火焰窜出,于众人头顶凝聚为一只通体赤红,尾羽细长,眼角锋利,白足黑喙的神鸟。
“唳!”
这一刻,一声嘹亮的凤鸣,骤然响彻钦天监上空。
……
迎宾殿外。
一群监生、司辰、司历乃至典钟典鼓聚集着,焦急地等待演武的结果。
有人不停踱步,不时抬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