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一方面实在不雅,二来,也没有意义。
另外,经过此事,琉璃也已察觉出不对劲。
截杀地点乃她所选,离阳不太可能提前引诱,且若其当真乃叛徒,双方此前鏖战时,妖王们却未现身。
是当时尚未抵达,还是说……想坐看二人厮杀,得渔翁之利?
至于之后,离阳将她救起,二人一路在洪水中求活,也没有杀她的意图……如此种种,虽仍未彻底打消对其怀疑,但若要继续搏杀,倒也是不愿的。
起码,要先弄清楚真相。
不过……毕竟要以防万一,若离阳故意上演苦肉计,另有目的,她轻易相信恐怕会对人族阵营造成更大损失。
而站在离阳的角度,一方面要提防女子菩萨脑抽了,继续与他拼命。
另外,若有可能,他也不愿与其厮杀,那样只会令妖族快意,人族则要陨落一位强大战力。
亲者痛仇者快。
双方各怀心思,于是,便是既彼此提防,又默契停战的格局了。
这会彼此瞪了一阵,双方皆觉索然无味,琉璃菩萨不带感情的美眸闭合,淡淡道:
“药本座收下了,你走吧。”
是个无情的。
离阳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凭什么走?”
琉璃平静道:“此处禅院乃我佛门宝地。”
离阳反唇相讥:“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禅院乃是朝廷的,也有我的一份。”
琉璃秀眉颦起:“既是朝廷的,与你一布衣出家人又有何干。”
差点忘了,这是个封建朝代,国朝不属于平民……离阳被猛地一怼,没想出好的反驳词句,道:
“我救了你,不该报答?你佛门僧人不是讲究因果?”
琉璃被猛地一怼,也哑火了。
沉默片刻,美艳绝伦的脸庞上,透明无色的眼眸撑开:
“你若愿苟且于此处,便随你,待本座伤势恢复,自会离开。”
离阳靠坐在地宫墙壁上,忽然惨笑了下:
“我方才内视自观,发觉气海已残破不堪,没有百日不要想恢复,你应也差不多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琉璃不明白他的意思。
离阳沉沉吐了口气,指了指头顶:
“我方才冒险出去,可不只是搜罗一些物资回来,而是看了眼状况,呵,那帮妖族倒是狠,动用了大法力,如今整个钱塘地界恐已化为泽国,不知多少百姓惨死,空中还有妖族飞掠,道盟还不知何时能派人来,妖族如今定在竭力搜寻你我。”
“你担心被发现?”
琉璃轻轻颔首,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并不慌乱:
“无妨,天地广大,对方突袭中原,但必不敢久留,茫茫大地,哪里容易搜寻到,何况我佛门这座井乃昔年高僧闭关坐化场所,有屏蔽气息之效,你我如今又与凡人无异,只要躲藏几日,待其退去便可离开。”
离阳沉默了下,道:
“高僧坐化……所以,这里其实死过人?”
琉璃怔怔看着他,不理解这名剑修的关注点为何如此奇怪。
“好吧,”离阳吐了口气,笑了笑:
“反正经过这一场洪水,这片地界大抵全都死过人了,这禅院中僧人早已逃走,倒是不必担心有人过来,威胁到你我。”
“威胁你我?”琉璃不解反问。
离阳嘲弄地看了眼女子,道:
“岂不闻岁大饥,人相食?如今天下本就兵荒马乱,又逢这洪水灾劫,不知多少百姓饿狠了,要吃人。我倒没什么,一身烂骨头,倒是你细皮嫩肉,如今又无还手之力,只怕给人先那个,再那个……”
“那个?”
琉璃好看的眉眼先是一怔,没听懂,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孔上腾起一丝蕴怒:
“粗鄙之言!”
“粗鄙是粗鄙了,但也是事实。”
离阳叹了口气:
“听说你幼年便拜入佛门,佛心澄澈,清修至今,大抵是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富贵人家天资卓绝的小公主……啊,老公主嘛,我懂。”
琉璃沉默不答,算是默认了。
离阳忽然转过身,面向壁画,摆手道:
“罢了,你先敷上药吧,我不看。可别堂堂佛门菩萨,观天大修士,没给强敌斩杀,捐躯赴国难,反而流血流死了……哦,对了,你们女子习惯了,反正每个月都要流血……”
粗鄙!
琉璃菩萨瞪大美眸,眼神嗔怒,心想:
此人无关乎风评极差,中原人人得而诛之,单这一张嘴,就不似正道中人。
只是若是邪道中人,又会这样背过身去吗?
琉璃想不通,她定定地盯着黑暗中那道男子挺拔的背影,沉默好一阵,才小心地将手中防身的净瓶放下。
纤纤玉指捡起莲台上的金疮药,拔开瓶塞嗅了嗅,略微安心。
倒出一些粉末在掌心,又用另一只手缓缓拉起白色的禅衣。
“嘶……”
灵素枯竭后,身体的痛觉也清晰起来,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与伤口本已粘连在一起。
这会揭开,登时疼的她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