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他按照白玉轮盘指出的方位,走了一阵,终于大概锁定了一座客栈,却没有贸然走过去。
而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家生意稍显冷清的酒楼。
店内伙计瞧见客人上门,将皂巾往肩膀一搭,笑道:
“客人吃饭还是有约。”
季平安说道:
“雅间。叫你们掌柜过来一趟,就说家人寻他。”
伙计一怔,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摸不准状况,当即将季平安引入二楼一个隔间。
不多时,外貌平庸的酒楼掌柜敲开门,上下打量这名不速之客,迟疑道:
“您是……”
季平安放下茶盏,报出一个地址,淡淡道:
“叫韩八尺调查清楚了,明日此时,前来见我。”
……
“属下见过执剑人。”
隔日,当韩八尺匆匆走进隔间,验证身份后,瘦削的老者腰背深深躬起。
“坐吧。”冷淡的声音。
韩八尺这才抬头,眼含尊敬地望着桌旁年轻人的侧脸。
小心翼翼走到对面,屁股沾了一半凳子。
季平安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
“这次赚了多少?”
韩八尺堆起笑容,伸手张开五根手指,道:
“赌坊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兑现,不过大人要的话,属下这便……”
季平安说道:“你自己留着吧。”
在大赏前,他给神都隐官递了个消息,大概是一些对比武胜率的预测,其中包括他,也包括其余人。
目的也不是赚钱,算是随手为之,给暗网这帮人一些好处。
恩威并施,这是上位者驭下的核心。
上次斩了韩八尺的义子,这次再给些好处,才可令这帮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韩八尺忙要推辞,便见斗笠年轻人已开口:
“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老隐官神色一正,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回禀道:
“属下已差人对那家客栈的住户进行了筛查,其中名录简要记录如下,只是时间太过匆忙,未能完全摸底。只从案牍库中调取了部分资料,并对其中部分人近期行踪进行了调查。”
季平安扫了眼在那纸上的名字,一个个看过去,最终锁定在项氏兄妹上,说道:
“这两人,怎么回事?”
韩八尺回想了下,说道:
“此二人,应是澜州广安府,项家堡人。”
项家……季平安眼底流露一丝追忆,记起了一桩旧事。
昔年与神皇领兵,行经广安府时,曾承了当地项家堡主的帮助。
后来,自己游历江湖时,曾途径广安府,前往留给了那时的堡主一枚玉坠。
一晃这许多年过去,当年的老堡主早已死去。
所以,这是后人?
韩八尺继续道:
“项家堡主约莫三四年前,于一场江湖争斗中身死,项家堡一脉被打散,死伤了许多人,凶手乃是聚贤庄主王伦,只有部分族人出逃,按照年纪算,便是这两兄妹,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名老仆,名为项洪,乃是上任堡主的亲信。”
季平安皱眉:“聚贤庄?”
韩八尺解释道:
“此乃中州江湖里一个帮派,插手一部分漕运的活计,与当地官府有些背景,名为聚贤,实则收拢大量江湖恶匪,其中多有作奸犯科者,庄主王伦破五境界,手段狠辣,颇好美色,恶贯满盈。
“只是中州毕竟距离朝廷太近,故而此帮派只在中州边界活动,这几年不断将生意朝澜州转移,攻打项家堡,也与扩张势力有关。”
澜州,乃是中州以南,江南水乡所在,其繁华程度不逊于神都。
若论水深,还要更甚。
与紧邻的越州一样,都是江湖人聚集的地界。
韩八尺继续说道:
“此次聚贤庄主也前来神都,观摩大赏,不过更重要的目的,还是与朝廷京官打点,根据属下帮派的汇报,那项家老仆这些日子在暗中跟随聚贤庄的人,疑似复仇……”
季平安听着对方的汇报,心中渐渐明了:
聚贤庄主王伦数年前为扩张势力,屠了地头蛇项家堡,堡主幸存的子女前来神都,准备复仇。
这种故事,在他过往的人生中见过太多。
而选择在神都动手,大概是因为本地聚贤庄势力最弱?
不重要,但以情报中项家主仆三人的修为武力,想要复仇难如登天。
所以,祈求是为了这个?
想必,当初家破人亡时,项家后人便已尝试过祈求玉坠了吧,只是那时候他已重生,自然无法收到。
有了诸多线索,以及那枚自己赐予的玉坠作为“媒介”,季平安当即开始占卜,确定猜测。
这就是星官途径的方便之处。
只要前置信息足够明确,他甚至不用当面询问,也可以通过占卜确定猜测的真实性。
而结果不出预料,猜测为真。
韩八尺瞧着对面的执剑人忽然闭上双眼,便耐心等待起来。
片刻后,季平安睁开双眼,平静说道:
“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