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颗流星恰好从河流上飞过。
“咳!咳!”
忽然,船舱中传出细微而虚弱的咳嗽声,一名丫鬟激动地掀开帘子: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大喜,只是男女有别,不好进入,唯有老妪欣喜若狂,奔进船舱,在一间屋舍内,看到了躺在踏上的女子。
其骨架纤细,皮肤苍白,许是因病痛,柔弱的如同一颗水草。
身旁还放着一只药碗。
此刻,女子缓缓起身,靠坐在身后的枕头上,有些茫然地看着老妪与丫鬟欣喜而陌生的脸孔,耳畔先是混沌不清,然后才逐渐听清楚两人的嘘寒问暖。
“姑娘,您怎么了?莫是烧糊涂了?”丫鬟担忧问道。
许苑云眨眨眼,摇了摇头,勉强挤出笑容:
“咱们……这是到何处了?”
老妪不疑有他,碎碎念道:
“快出中州了呢,大概天明,就能进入澜州地界……”
许苑云静静听着,有些走神,澜州啊……
……
南唐国,宛州。
一座尼姑庵内,数名尼姑紧张地在一间门前打转。
过了许久,房门被推开,一名行医僧走出,身上还背着小药箱。
“情况如何?”一名年长的,穿灰色僧衣的尼姑急切地询问。
行医僧人摇了摇头,为难道:
“若能请来法师,或可救回。”
南唐寺庙林立,但真正佛门的修行者同样不多,其中有行医救人能力的更少。
年长尼姑脸色煞白,最近的法师也距离很远。
她们这里太偏僻,只是个小庙,就算现在去连夜请,也来不及。
行医僧人劝道:“早入轮回,或也是解脱。”
尼姑有些生气,想说什么,忽听到屋内传来动静,忙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名少女。
赤着双足,肌肤莹白如雪,两颗眼珠略显通透,此刻从昏迷中苏醒,定定盯着窗幔。
“静迦!你可算醒了!”年长尼姑眼圈一红,双手合十,“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床上的女子木然地扭过头来,盯着进门的一群尼姑,嗓音空灵悦耳:
“我不叫静迦。”
“你说什么?”尼姑们面面相觑,没听清。
琉璃没有再重复,她有些累,也有些困惑,更有一种隐隐的命运既定轮回之感。
然后,脑子里莫名地跳出一个人来,我回来了,他呢?
……
青州。
某个山村内,张僧瑶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破屋内,一根根梁木纵横交错。
他怔了下,缓缓坐起身,借助桌上半截燃烧的蜡烛,看到了地上散落剩下的毒鼠药。
他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陌生的手掌,缓缓下地。
看着贫穷的房间桌上,散落的一根根有些秃的毛笔,以及劣质的画纸,以及墙角几个糊好的,画着低劣神仙画像的灯笼,摇了摇头。
不多时,他根据观察,以及榨取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大概弄清楚了状况:
“我是个欠钱还不上的贫穷乡下画匠?”
张僧瑶忍受着大脑的抽痛,在身上摸索了下,拿出了一块残破的,奇异的“陨石”碎片。
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
某处乱葬岗中,一具尸体突然动了动,缓缓爬起,茫然看向周围的世界。
某个大宅内,一名被刺中胸口的少年睁开双眼,没有表情地将匕首拔出,看着缓缓愈合的伤口,若有所思。
某个……
某个……
就在这个夜晚,当一颗颗星辰划过九州大地,一些本该死去的人,再次活了过来。
可这一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起码,相比于天地间,那明显增长的灵素,显得太微小,不惹人注意。
观星台上。
巨大的“镜子”缓缓黯淡,然后消失,季平安脚下的星图渐渐熄灭,一台台仪器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那刺破天穹的光束,逐一消失。
意味着本次“观星”的结束。
季平安站在原地,望着平静的,再没有半点异常的夜空,世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好像又没有。
站在这个高度,他可以俯瞰整座城池的灯火。
依旧绚烂,对于神都百姓而言,这只是一幕值得记忆的壮观景象,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这样。
而对这片大陆上的绝顶强者们而言,则模糊察觉到了星象的异常,以及天地灵素的复苏。
但只有季平安一个人,才真正看清了月亮的模样。
“那到底是什么?”季平安心中呢喃,他以为,自己可以在今夜解开许多秘密,可结果却是心中的疑惑更加深刻。
他很确定,那绝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月亮”,甚至于,整片星空都有些问题。
你见过哪一颗星球,表面半点坑洼都没有,光滑的好似一片镜子?
还有,那周围一圈看不太清晰,但分明在旋转且给他一种奇怪的“精密”感的东西,又是什么?
生活了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