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也重新返回了余杭城,一静斋内。
神皇等人对他的晚归已经免疫,仍旧专心在房间修行,消化此次潜蛟岛之行的收获。
俞渔仍旧没有回来,不知道在三清观睡得好不好……季平安想着,摇摇头,回屋睡下。
一夜无话。
转眼翌日清晨。
许是连番赶路,过于劳累,季平安罕见地起晚了。
直到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才悠悠转醒,只觉连日来在岛上、在船上累积的疲惫得到了舒缓。
“哈欠。”
伸了个懒腰,季平安起床穿衣,推开屋门,就看到在方世杰、黄贺、沐夭夭三人正聚集在庭院老树下的圆桌旁,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
听到动静,三人刷地扭过来头,表情各异。
“公子——”黄贺叫了一声,道:
“想叫您起来的,但阿斗神将拦住了。”
旋即,在季平安疑惑的目光中,蹲在石凳上的小胖墩方世杰一个纵跃,肥嘟嘟小脸蛋满是严肃,走过来,沉声道:
“你猜的没错,佛门的确出手了。”
说着,他抬起小手,将一封红底烫金,封皮精美的“折子”递了过来:
“你看看吧,这是早上有和尚送上门的。”
季平安抬手接过,将折子展开,眉毛微挑:
“战书?”
是的,这赫然是一封战书,由佛门达摩院首座亲笔书写,邀请他代表钦天监,参与七日后,在余杭十里长亭举办的“斗法会”。
方世杰背着小手,脸色严肃:
“嘿,这帮秃驴果然要借题发挥,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季平安倒是不算意外。
毕竟在回余杭前,在潜蛟岛上,与辛瑶光就分析过这个可能性。
倒是佛门没有将战书送去阴阳学宫,而是直接一步到位,可以说是“精准打击”了。
他将折子合上,问道:“对方还说了什么?”
穿荷叶色罗裙,发髻梳成环状的小吃货见缝插针:
“那秃驴说,这边只是其中一份,另一份已送去三清观。”
季平安轻轻点头,说道:
“你们在家看家,我去一趟三清观,问问情况。”
相比于自己这里,同样收到请柬的道门肯定掌握更多信息。
……
说去就去,季平安简单洗漱了下,便出门朝三清观走去,只是刚走出老柳街,就嗅到空气中氛围异样。
附近街坊们彼此聚集,对着报纸指指点点,路边小吃摊里,夹杂着食客们忧国忧民的讨论。
“这是真是假?南唐的和尚啥时候来的?”
“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的不清楚?要有热闹看了。”
“这什么‘佛子’、‘佛女’,又是咋个来头?怎个就要斗法?”
余杭城的百姓们见多识广,比这年头大多数民众接受新讯息能力强,对“仙师”也了解的更多。
仅次于神都市民。
季平安拦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只看到头版头条,赫然是佛门使团到来,向大周下战书的内容。
其上语焉不详。
但正所谓“字越少,事越大”,牵扯到周朝与南唐,还有修行者,这已足以引起无数百姓的注意力。
“舆论造势么?”
作为曾接受过媒体轰炸的现代人,季平安敏锐嗅到幕后操作的味道。
不过佛门毕竟紧邻澜州,这么多年经营,发个报纸新闻倒是并非难事。
将报纸折起,季平安继续前行。
沿途街道、河堤、茶楼、酒肆,随处可见看报议论的百姓。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氛围。
仿佛一夜之间,佛门下发战书,要与道门与钦天监斗法的消息,就传遍了这座百万人的大城。
……
三清观所在位置,往日里也会有百姓来求签上香,只是今天来的人数量尤其多。
季平安远远望见堵得水泄不通的庙门,摇摇头,转而绕后,朝着三清观后方建筑群走去。
然而就在他抵达后门的时候,赫然看到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哒哒哒”由远及近。
马背上,是头戴乌纱,腰悬佩刀的夜红翎。
女武夫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抓着一份报纸,眼睛登时一亮:
“季司辰?我还想着之后去找你,不想竟在这遇见了。报纸上所说可是真的?”
季平安笑道:
“夜司首执掌斩妖司,背后是官府,倒是来问我真假,佛门没有通知官府么?”
夜红翎苦笑出声,眼神略显哀怨:
“若是通知了,我岂会一大早来这打探消息?”
所以,佛门直接绕过了官府,下达的战书?
并且伴随着舆论攻势,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夜红翎,身为当初强闯禅院“三人组”之一,更是名义上的带头人,她对佛门动向高度关注,理所应当。
季平安抽出那封红底烫金的战书,晃了晃,饶有趣味道:
“佛门倒是急迫的很,昨日刚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