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一幕。
眼前关于这名不怎么起眼的手下的过往记忆,跑马灯般闪烁。
几滴鲜血迸溅到了她的脸颊上,滚烫如火,可她的一颗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悬殊!
绝对力量的悬殊!
她自以为的巅峰战力,面对眼前的妖族统帅,观天巅峰的魔猿,是那么的无力。
实力上的巨大鸿沟,令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司首……司首……”耳畔的呼唤声急促而尖锐,却仿佛隔开很远。
夜红翎清楚看到,高山般的,拥有者绝对压制力的魔猿妖将似乎终于确认了她再没有隐藏的力量。
而高高拉起拳头,作势朝她砸落。
而其身后的风雪也随之撼动,一举一动,皆引动周遭天象,这是观天境界的威能。
然而女武夫却失去了闪避的想法。
在被锤杀前,她竭力将视线拉远,去看东西两座武庙。
却只能看到庞大的鹿王与天狐王,肆意搅动风云,将裴武举与齐念打的节节败退的画面。
魔猿的判断并没有错。
一方是刚刚晋级,还未站稳脚跟,且必须将大部分心神拿来保护百姓。
另外一方,却是肆无忌惮,早有蓄谋的老牌强者。
这本就是胜负早已分出的较量。
他们所有人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将被毁灭屠戮的时间往后延长了些许罢了。
不提那铺天盖地的妖族大军,单是这几名妖王,就足以毁灭整个余杭。
“季平安……我们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但还是输了……”
夜红翎拄刀半跪,干裂的嘴唇呢喃,渐渐闭上了眼睛。
……
城西。
雪姬站在人群中,仰头望着头顶上,齐念操控一柄柄铁剑,与天狐妖王对峙拼杀的画面。
拳头攥紧,几乎攥出血来:
“这样下去不行的,算卦的,你到底看出来结果没有?”
旁边,布衣神相披头散发,仰头直视天空,双眼流淌下血泪: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他呢喃着,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旁边的江小棠、南宫婉等人猛地看过去,就听到这名来历神秘的卦师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惊愕地说:
“是他……是他……”
某处街巷。
一座高楼上,神皇拄着剑,紧张地望着四方战斗的余波,身后的书箱里,二青用小脑瓜顶开盖子,慌得一批:
“完了完了,伱赶紧叫上季平安,咱们跑吧……”
神皇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北方,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兴奋:
“国运在聚集……”
“啥?”二青茫然。
城东。
秦乐游抬手一抓,将一柄大剑收回,却被剑柄带来的强大力量,砸的狠狠撞击在武庙上,嘴角溢血。
他有些疯癫地盯着天上与裴武举厮杀的鹿王,眼底却分明已浮现出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候,半空中疯狂对拳的两名观天强者突然毫无征兆,同时拉开距离!
竟暂时停手,并动作整齐划一地猛然望向城北武庙方向!
“怎么了?难道北边被攻破了?”
秦乐游忙扭头望去,然后惊愕地看到,被茫茫大雪隔绝的视野。
此刻忽然清晰了许多,不,不是清晰……而是……
雪……停了。
……
城北武庙。
伴随魔猿身躯弓起,将臂膀后拉,捏成拳头。
庞大的阴影死死锁定女武夫,数千名百姓无一例外,都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夜红翎也平静地迎接死亡。
然而,预想中被锤杀的一幕却迟迟没有出现,世界仿佛陷入诡异的安静。
风声小了。
夜红翎睫毛颤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一尊庞大如山的魔猿妖王,此刻仍旧保持着挥拳的姿态,却突兀惊疑不定地望向远方。
远方?
夜红翎忍受着强烈的疼痛,竭力扭头,望向身后的北方。
继而,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渐息的风雪中,白茫茫的天际尽头,竟有一道人影缓步走来。
那人仿佛只是闲庭信步般行走,可每一步踏出,便拉近极为遥远的距离。
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便已抵达近前。
那是一名星官,他披着颇为宽大,绣满了星辰的黑袍,随意而慵懒。
头顶黑白间杂的长发,在风中摇曳着,同样随意地披洒在脑后。
他拥有着一张并不如何出众,但却令人一望便此生难忘的年轻脸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只是一双眼睛,却仿佛沉淀着无数岁月,深邃如星空大宇。
夜红翎认出了这张脸。
不只是她。
九州上到王公贵胄,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人会不认得这张脸,以及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史书之上的名字。
“大周……国师?!”
魔猿惊恐的声音,压过了漫天风雪,穿透庇护所厚厚的石墙,炸响于百万人耳畔。
那本该死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