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的捕头去而复返:
“大人,将军,方才有一只飞镖从外头投进来,上头带着一封信!”
信?
屋内,朝廷众人对视一眼,王县令接过,先行展开扫了眼,然后表情微变,将其递给翊卫神将。
后者看过后,同样变了表情。
信纸上赫然是一封“情报”,大意是明日正午,“人世间”将出现在城外“黄龙坟”,与神秘势力接头。
落款: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靓仔
“这……”
房间中十一张脸同时懵逼。
……
……
驿馆。
穿杏黄色道袍,容貌儒雅的范雎盘膝在屋中,伴随灵素运转一个完一个大周天,他吐出白气。
睁开双眼,神色焦躁。
白日里,从宝青坊回来后,范雎立即修书一封,折成千纸鹤,放飞向越州府城道门求援。
但实际上,对于这个行为有几分作用,他毫无信心。
人世间比预想中更强大,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对方也不可能傻乎乎一直等到道门援兵到来。
显而易见,自己这次抓捕“人世间”的行动基本宣告失败。
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同样对与道门开战缺乏兴趣,夺剑的举动,更像是表明“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这让范雎有些头疼,按照辛瑶光法旨的内容,道门对于重生者这种不稳定因素,向来是采取先礼后兵模式。
即,先抛出橄榄枝,邀请对方加入。
假如对方不给面子,道爷再一剑砍过去……在过往的行动中,这个策略也算无往不利。
但当重生者们聚集成一个独立的势力,情况就尴尬了起来。
人世间虽然仍旧打不过道门,但道门也不可能派出一堆观天、甚至辛瑶光亲自来和这帮人玩猫抓老鼠。
而以越州道门的实力,俨然无法拿下人世间。
这就导致,本来应该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小心躲藏发育的这群重生者,突然大大方方上街了。
意图很明显:
我就是重生者,但你没本事抓我,那就滚一边去。反正我们也不会主动袭击伱们道门。
“唉,长此以往该怎么办?”范雎愁眉不展。
一年不到,人世间就敢公开和道门叫板了。
若是任由对方发育下去,接下来越州这块地盘,到底是谁说了算,可就不好判断了。
“为今之计,必须向掌教求援!”
范雎站起身,来到窗边。
双手推开窗子,发现今夜无星无月,朔风凛冽,隐隐的,好似有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
就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忽然,院外一道身影急匆匆奔来。
不多时,俊秀小道士气喘吁吁上楼,头发上还沾着雪花:
“师父,您快看!这是有人丢进驿馆的,但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
“什么?”范雎一怔,接过那封信。
展开扫了眼,微微变色:
明日午时……黄龙坟……人世间……接头……
等看到末尾落款处“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镁铝”时,范雎陷入沉思:
‘镁铝’……又是什么?
……
……
客栈内,将卫卿卿与江春秋打发出去送信后,季平安关起门来,盘膝在地。
取出锦囊开始翻找,不多时,他倒出一只稻草人。
稻草人不大,只有巴掌大,脸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符纸。
这是他很多年前得到的一只法宝,准备用在明天。
“探路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明日约我们的人不是游白书,那大概率是个陷阱,我写两封信,你们各自送去道门巡查,以及县衙官府,明天让他们过去凑凑热闹,所谓浑水摸鱼,只有把水搅浑了,我们才好看清水面下的东西。”季平安解释道。
江春秋迟疑道:
“但只怕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若咱们无动于衷,对方也不现身怎么办?”
季平安当时的回答是:
“谁说我不去?”
房间内。
季平安借助烛光,打量着稻草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明日只好请道兄走一遭了。”
说着,他朝其轻轻吐气,红色符箓倏然明亮起来。
不多时,小小的稻草人仿佛活了,被赋予灵魂,跳到地板上,然后面朝季平安,摆出盘膝打坐姿势。
继而,其竟幻化成另外一个“搬山道人”。
容貌、气质、神态,看不出任何区别。
“搬山道人”看向季平安,微笑捋须:“理应如此。”
一夜无话。
后半夜的时候,徐县开始飘落细碎的冬雪。
翌日天明,季平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街道上、屋脊上、远处的山川草木,都染了白霜。
这场雪不大,起码并未影响城中百姓的生活。
三人在客栈用了饭,之后骑上马,沿着大街朝城外赶去,一时间不知牵动多少目光。
只是奇怪的是,当三匹马出了北城门后,忽然一寸寸淡化消失,好似从不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