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师!”
深藏于地的佛殿内,佛主脸色难看地吐出这个名字,打坐心境荡开层叠涟漪,无法平静。
自从上次逃回后,他就闭关养伤,却不想伤势刚平复,就再次感应到了源自“国师”的因果。
只是佛门并不擅长“占卜”,虽有所察觉,但一时并不知晓内情。
佛主略一思忖,身影扭曲为青烟,飘忽出佛殿。
沿着外头的台阶走廊一路上行,掠过看门的“守门僧”,进入大觉寺内“达摩院”,找到了正在翻看文书的长眉大法师。
“佛主!?”
达摩院首座窥见青烟凝聚为佛主形象,不禁大惊,起身喜道:
“您出关了?”
佛主面无表情:“去查一查……”
他刚要吩咐后者,要他去打探情况。
忽地,只见外头脚步声匆匆,有僧人惊慌奔入庭院,喊道:
“首座!不好了,托塔罗汉与举钵罗汉本命香断裂!布袋与慧明师兄的香火也明灭不定!定是遭遇强敌!”
首座脸色骤变!
他当然知道,慧明一行人在越州搜捕重生者。
更清楚托塔罗汉身上,还有佛主赐予的,堪比观天菩萨的“金刚法相”!
这般配置,却还瞬间死了两个,重伤两个,无疑是遭遇极强的大敌。
“佛主……”
首座忙看向青烟凝聚的佛门之主。
旋即,便见红衣老僧已然踏空而起,抬手一抓,从大觉寺某座香堂中,揪出代表“慧明”与“布袋”的两支“信香”,以佛光护持孕养。
略作感应,径直朝北方越州方向飞去,显然是准备亲自出马,前往救援。
两个坐井不很重要,但其携带的“重生者”价值极大,不容有失。
大觉寺内。
青丝如瀑,赤足如雪,眸子毫无杂色的琉璃推开禅房的门,望着空中如炮弹般撑开光弧,迅速远遁的佛主。
微微颦眉,所有所思。
“琉璃,”
这时,窗口一名小僧神出鬼没出现,顶着两只黑眼圈,肋下夹着《大乘佛法》一书的净光菩萨说道:
“你托我询问的事有结果了!”
……
徐县,宝青坊。
因天气缘故,今日宝青坊里冷冷清清。
后院“二楼”里,宝青坊主推开窗子,臀儿放在一张圆凳上,胳膊靠在窗台,望着外头鳞次栉比的建筑出神。
这位颇有韵味的妇人昨夜未眠,尝试通过宝青坊的关系,打探城中变化,而隐约得知的些许消息,愈发令她不安。
这种紧张感,在之前眺望到南方红色星辰拔地而起时,达到巅峰。
“咚咚。”房门被敲开,昨日接待了季平安的中年鉴宝师走了进来,沉声道:
“坊主,探子已经放出去了,一旦有人进城,就会前来汇报。”
宝青坊主“恩”了一声,容色忧愁:
“这时局是愈发看不懂了,之前江湖乱也就罢了,如今眼瞅着整个大周都要乱起来了。”
鉴宝师安慰道:
“那都是大人物们的斗争,哪里关咱们小人物的事。”
宝青坊主翻了个白眼,叹道:
“乱世中,最惨的永远不是大人物,而是底层的无根草。”
鉴宝师心默然不语。
他们是普通百姓,乃至江湖人眼中的大人物,可又何尝不是更高层次的神仙们可轻松碾死的微尘?
“你说这番争斗,会是哪一方获胜?”宝青坊主忽然问。
鉴宝师想了想,说道:
“翊卫神将都来了,范长老也是道门巡查,身后势力庞大,倘若昨日那位道长真的有问题,只怕支撑不住两位强者的压制。”
宝青坊主说道:
“可他夺了范巡查的剑。”
鉴宝师说道:
“焉知范巡查有没有出全力?况且,二打一总是稳的。”
宝青坊主说道:
“可他们也有三个人呢。”
鉴宝师理工男思维上线,分析道:
“但道门与军府的高手人数岂不是更多?”
“哼!”宝青坊主扳起脸来,不悦道:“你不和我杠能死?”
明明是伱非要问……鉴宝师委屈地不吭声了。
以他们的眼界,还不知道这场争斗的真相,更不知道涉及的势力层级,已达观天。
还天真的认为,是范雎与神将在抓捕季平安。
宝青坊主叹了口气,她心中何尝又不是这般认为?
虽对持握自家黑牌的那位神秘客人更有好感,但理智上也相信,任凭“道长”手段了得,也不可能敌得过两位强者联手。
“只怕便是被抓了,也莫要牵扯到咱们宝青坊才好。”她暗暗忧虑。
这时候,忽然院中有一只鸽子扑棱棱冒雪飞来,钻入窗棂,落在茶几上抖甩羽毛:
“咕咕咕……”
“是探子的回信!”鉴宝师提醒。
宝青坊主先一步,摘下信鸽腿上铜管中的纸条,飞快展开,然后愣在当场,眼睛瞪的老大!
胸膛剧烈起伏,鉴宝师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