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都拿到手,复印一份去找院方盖章。万一将来丁天一真的出事,立刻报警固定证据。”
“好。”萧然有了主心骨,连连点头。荣锐接着道:“你去找医生的时候买点儿鲜花水果,尽量取得对方的同情,并告知对方录音。医生的证词至关重要,你们本来是绑架纵火案的受害人,丁天一是嫌疑人,他主动寻衅闹事,你们忍无可忍才还手。萧肃身体虚弱,被他打得太厉害才无意中失手捅了他……明白吗?”
萧然是方卉慈在生意场上手把手教出来的,一点就透:“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走到门口,又顿住了,回头问:“荣锐,如果丁天一真的死了,最坏的情况,我哥会怎么样?”
荣锐沉默片刻,说:“如果他死了,可能会判防卫过当,假设赔偿丰厚、取得家属谅解,大概……三年以下。”
“三年?”萧然呼吸一窒,扶着门把手,犹豫再三终于问道,“如果我哥有病,绝症……或者精神病,会不会判无罪?”
荣锐心头一跳:“你说什么?什么绝症?”
“我、我只是假设。”萧然执着地问,“我好像看过类似的新闻,只要有医院证明就可以免罪,是不是?”
荣锐疑惑地看着她:“刑法没有这种条款,但精神病可能被送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绝症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哦,这样啊。”萧然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先去找医生。”
萧然走了,荣锐仔细回想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表情,心头浮上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回到床头仔细打量萧肃,长久以来细小的疑云渐渐凝聚在一起——他为什么这么消瘦,这么衰弱?他好像从来不运动,能少走一步绝不多走,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但他明明并不是一个懒惰的人。
他没有什么胃口,再可口的实物吃起来也是一脸茫然,好像并尝不出什么美味。他对待任何事物都礼貌而疏远,好像生怕自己产生兴趣、产生沉迷……他作为方家唯一的男丁,竟然放弃了偌大的家业,让妹妹挑起大梁。
这么久了,他唯一表现出些许主动性的,只有408案,他愿意主动接纳的,只有自己……
好吧,吴星宇勉强算半个。
总之,他对生活的消极简直让人无法理解,若干年前,他甚至曾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荣锐轻轻执起他修长的左手,凝视那苍白的伤痕,内心几乎断定,刚才萧然的那句话暗藏玄机。
可是为什么公开医疗信息里并没有记录?荣锐皱眉沉思,忽然想起了那个陈医生——他能封存方卉慈的过敏病例,一定也能封存萧肃的。
不过,眼下还不是追查这个时候,得先把丁天一的事搞定。荣锐给萧肃系好袖扣,戴上手表遮住左腕的伤痕,离开了病房。
医院监控十分完善,几乎没有死角,荣锐很快便在保卫处的机房里调出了事发当时现场的录像。
三枚高清摄像头在三个不同的角度将现场完美还原,不但记录了影像,还录下了声音。荣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松了口气——正当防卫没问题了,丁天一当时情绪太激动,用丧失理智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为什么他要这么激动呢?
荣锐将画面拖回他和萧然对话的那一段,一边听,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渐渐发现有问题——丁天一居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似乎真的是在向萧然辩解自己的清白。
他的表情,他的肢体动作,他说话的节奏和语气……很明显,他对萧然还有感情,甚至在萧然讽刺他的时候,他眼眶都红了,几乎落下泪水。
荣锐见过丁天一三次,可以肯定他不是表演型人格,他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他在萧然口不择言说出威胁他父母的话之前,确确实实是来澄清和道歉的。
荣锐疑惑地思忖着,想起上午萧肃说过的话——丁天一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推断没错。
是洪颖吗?
荣锐拨了孙之圣的电话,跟他要王玉麟和王玉贵的审问结果——王玉贵没跑远,昨天半夜被警察堵在麻将馆里,比王玉麟还早到派出所。
孙之圣仍旧是一副慢条斯理的语气,但办事极为速度,不过三分钟便给他发了一堆文件。
从王玉麟和王玉贵的口供来看,他们确实是取得了丁天一助理的暗示和首肯,才策划的这次劫车绑架案,但他们同时矢口否认化工厂的火灾和自己有关,坚决不承认那些浸泡在石油醚中的钠片是自己放置在车间外面的。
丁天一的助理说法则完全和他们相反,他声称自己从没暗示过他们要“收拾周律师”,更没将此事向丁天一汇报过,甚至根本不承认自己见过王玉贵。不过他确认自己曾在和工会协调薪资问题的时候,向王玉麟透露过周律师的名字,和他最近的行程。
最后一份口供是丁天一的。非常简单,丁天一否认了一切,连珑州巧颜的薪资协调会都坚持自己并不知情。他声称从元旦到现在他一直在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根本没时间管这种小事。
所以,现在口供出现了矛盾,谁也指证不了谁。
除了审问嫌疑人,专案组还走访了化工厂周围的其他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