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落个好啊!凭什么!”
颜乔乔听着这半疯的痴语,知道江芙兰的心智已被邪术带偏。
奇怪的是,此刻天时地利,那个附身江芙兰的大邪宗竟然迟迟不动手。
他在等什么?
“殿下,您不愿抱我……那,那牵一下我的手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她用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哀哀看着公良瑾,语气卑微至极,“可怜可怜我,只牵一下手都不行吗?您为何如此铁石心肠?”
梨花带雨,令人心头发软。
颜乔乔望向公良瑾,见他依旧是那副清风明月的模样,温和,却拒人千里。
“抱歉。”
“罢了,罢了。”江芙兰惨然一笑,抬手抱住自己,“我不怕,我能承受,我说便是了。我身边的大丫鬟碧雪,墨菊,玉莲,自幼陪伴我长大,与我情同姐妹……”
面容白得全无血色,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当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她们就在我屋中,被、被……我看见,看见凶手……凶手就是……”
她蜷起肩膀,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颜乔乔听不清楚江芙兰的呓语,下意识想要靠近。
倏而,香火烛钱味道之中,泛起了一抹极淡的血腥气息。
颜乔乔心生警惕,定睛一看,只见江芙兰双手剧烈颤抖,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一缕缕鲜血。
看着这丝缕血迹,颜乔乔心中惊跳,恍然明悟——邪血附在这江芙兰身上,至多发挥出宗师级别的实力,并无把握一击杀死少皇殿下。毕竟身为储君,少皇身上多少会有防身的宝物。邪道大宗师处心积虑设局,是要骗殿下与江芙兰身体接触,这样便能将邪血渡到殿下的身上伤害他!
颜乔乔心念闪动间,不假思索便紧紧抓住了公良瑾的手,防他上前。生怕拖不住他,还特意把自己的细手指插-入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别装可怜了,”她一面对殿下放肆,一面骄纵道,“心悦不是怜悯,嫁人不是比惨!”
“……”
江芙兰死死盯住颜乔乔那只僭越的手,眸中渐渐泛起血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我与殿下是命定的姻缘。”
公良瑾轻叹:“倘若真有天意,瑾也不敢逆天而行。只是神像显灵之说,恕我无法相信。”
江芙兰怔了片刻,眼睛微微亮起了光:“只要月老娘娘发话,殿下便和我在一起?可以啊,我可以请月老娘娘说话的啊!”
她奔向香案,爬跪上去,用那只刺破了掌心的手去握神像手中的姻缘红线——便是残留有极淡血邪之气的红绺子。
“娘娘,说话啊娘娘!”
神像慈眉善目,笑吟吟地看着座下之人。
“月老娘娘,快告诉殿下啊!”
红绳摇曳,牵风引月,却无意开口作媒。
“娘娘,月老娘娘!”江芙兰紧紧攥住手中红线,将掌心的血拼命往上涂抹。
此情此景,当真是诡异。
公良瑾淡声开口:“神像为何不显灵。”
他并没有要江芙兰回答的意思,笃定道,“因为神像中的东西,此刻已在你身上。倘若按照它的吩咐做,它便能助你实现心愿,是也不是?你将身躯交托于它是什么时候,凶案发生之前?”
江芙兰愣怔片刻,双眸睁大,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然掩住双耳:“不!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到这里求姻缘,是我的诚意打动了月老娘娘!爹娘的死是命中注定,我的姻缘也是命中注定!”
“还要自欺欺人?!”公良瑾嗓音微沉,如同低弦淬入寒泉。
这一声当头冷喝,令江芙兰失声尖叫,双手抱住了脑袋。
趁她心神失守之际,公良瑾反手牵住颜乔乔,疾疾退向门口。
破釜沉舟早已严阵以待,少皇一动,二人便双双祭出兵器,一左一右掠入月老祠!
几乎同一时间,江芙兰身躯重重一颤,再抬头,眸中只剩一片乌黑,再无眼白。
娇嫩面庞上炸满黑色血纹,形貌骇人之极。
只见江芙兰唇角扬起了怪异冷笑,双手在袖中一晃,荡出近一尺长的乌黑血甲。
这便是害了江府上下数百条人命的凶器。
她自香案之上飞扑而下,尖利的血甲直直向前一探,顷刻便探到颜乔乔眼皮下,迅猛戳向她的咽喉。
寒意凛凛,腥风扑面。
这是宗师级别的实力!
倘若江芙兰不是爬上香案,而是站在身旁的话,此刻颜乔乔的身躯已被洞穿。
然而距离仍是太近了些。
破釜沉舟从门外掠入,速度虽快,却救援不及。
颜乔乔:“……”
仇恨拉得很稳,变身了第一个找的正是她!
短短一霎,心中已迅速闪过好几个念头。最欣慰的便是,她成功保住了殿下,并让他知道自己写给颜青的信中留有自己的“心愿”。殿下是重诺的真君子,她若死在这里,他定会看到那封信,对漠北有所戒备。
皇族不灭,韩峥手再长也动不到青州去!
倘若待会儿还有机会留下遗言,便在殿下这里给韩峥上个眼药。
思绪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