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些血邪并非真正的修行者,只是被西梁国邪道大宗师一滴邪血污染而已。
颜乔乔望着那密密聚在绣台前的血邪,心底难免阵阵发寒。
公良瑾立在她的身旁,语声淡淡:“世间万物遵从守恒之道,同时诛灭这数百邪血,必定重创大邪宗,令其陨落也未可知。”
颜乔乔顿时来了精神,挑眉道:“韩峥手中的血玉牌可以号令这些血邪,与那大邪宗干系匪浅,这一趟真是收获颇丰!”
这二人一动一静,若姣花落满深井,竟有种谁也插不进去的奇异氛围。
韩峥被众血邪护在其中,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血邪如割麦般逐一倒下,脸色渐渐便阴沉下去。
“颜乔乔,”韩峥冷声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我如何待你,俱不冤枉!”
颜乔乔脚步不禁微微踉跄。
即便她早已修炼出了冷硬心肠,但那些记忆仍是深深镌刻在她的肢体本能之中,她必须用尽自己的意志力,才能压抑住本能的战栗。
她深吸一口气,正待将他从头到脚大肆嘲讽一通,便见公良瑾平静地向身侧张开一只修长如竹的手。
身后即刻有人递上一把劲弓。
他握弓,接箭,张弓搭箭,行云流水。
眉目依旧与往昔一般沉静,眼睫微垂,漫不经心。
韩峥的上唇还未复位,便听得一声破空清吟,瞳仁收缩之际,利箭已至眼前!
只见那箭头微微泛着凛然黑光,与纯白的仁君道意可谓背道而驰!
“修……”
韩峥面色剧变,第二个字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一箭贯穿了眉心。
“铛——”
血玉令牌轻轻磕在椅臂,然后坠落到绣台上。
箭羽穿过韩峥颅脑,如同穿过一面水镜,直直钉进了绣台后方的石壁中。
“铮。”
羽尾颤动,箭头没入石壁一尺有余。
公良瑾落弓,垂眸,“杀。”
无人指使的血邪们霎时阵型大乱,不过片刻,便被威武有序的正规军彻底击溃。
污血遍地,腥浊横流。
坐在轮椅中的韩峥散出三尺宽。
“这二人并未离开京陵。”公良瑾语声静淡,仿若在聊天气一般,“下一次见面,不会太久。”
闻言,眉眼已扩散开来的韩峥面色再度剧变。
趁着他还能看见,公良瑾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来,一下一下擦掉了颜乔乔的眉。
颜乔乔心头微惊:“殿下?”
“下次再给你画。”
“……哦。”心尖有些发悸,如春日的小嫩芽,不停地拱啊拱。
金殿御守已开始清理战场。
他们将一种散发出雪松香味的金色油脂洒在血邪尸身上,然后扔下火折子。
便见金粉一般的火焰瞬间腾起一丈来高,烈焰下方的黑尸急遽收缩,晃眼之间便只剩一个焦黑的影子烙于地面。
颜乔乔隐约听到了奇异的惨嚎声。
随着一具具尸体化于金火,惨叫声愈加凄厉,连绵不绝。
这个声音似是极远极远,远到相隔万水千山。
公良瑾道:“江尚书一生为官清正,膝下幼女亦为家国做出了贡献。”
颜乔乔默默点头,心道,江芙兰的尸身被带走之后,定有专人依据她体内邪血的特性,研制出了眼前这些能够诛灭邪血的金火——不但能够彻底消灭邪血,还能重创到那个远在西梁的大邪宗本体。
一名将士用银盘装盛了那枚血玉令牌,送到公良瑾面前。
拈起,略微沉吟。
“大邪宗血骨所制,可在一定程度上号令周遭血邪。”
颜乔乔好奇地探出手指,戳了戳这块玉般的骨头,若有所思道:“这个大邪宗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公良瑾淡声下令,“京陵戒严。”
“是!”
“镇西王世子韩峥与西梁血邪勾结,人证物证俱在,全力缉拿,死活不论。”
“是!”
吩咐完左右,公良瑾淡淡瞥颜乔乔一眼:“回宫复命罢。”
颜乔乔微笑:“……”
*
踏入太极殿之前,颜乔乔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
“殿下,那两个赶场头牌说,西岭沙弋重镇设有埋伏——您让谁乘着皇辇过去的?”
公良瑾眉目不动:“大内第一高手,张令侠。”
顿了顿,道:“母亲身边,苦瓜脸那位。”
颜乔乔:“……”殿下真的不是在公报私仇吗?
殿内传来宣召,颜乔乔赶紧摆出一本正经的脸,跟随公良瑾入内觐见。
帝君与君后端坐上首。
礼毕,颜乔乔正经而恭敬地抬眸望去。
帝君与殿下生得有几分相似,是个中年书生的模样。他看起来有些疲倦虚弱,嗓音带着点绵。
说罢正事,便见君后神色带上几分为难,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