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行了剑礼。今日肄业,彼此便不再是寻常的同窗关系,韩峥是镇西王世子,实打实的权贵,自然可以拉他一把。
韩峥拔剑,二人顷刻便交上了手。
未过几招,韩峥便将灵气灌入剑尖,聚万钧金石之力,直击俞白松剑身。
韩峥天赋高,修为只略逊俞白松,手中之剑,又是万中无一的好剑。一剑斩在剑身,俞白松的长剑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俞白松只当这是切磋演武,哪能料到韩峥竟下如此狠手——剑修的道心便是剑,此刻人剑合一,一损俱损!
若非真正的仇敌,谁也不会毁人宝剑。
俞白松被逼退数丈,唇角溢出鲜血,长剑隐隐颤动。
“俞师弟就这点本事么。”韩峥语声微嘲,“那不如及早弃剑认输,该干嘛干嘛去。”
俞白松震惊抬眸。韩峥这是要,断他前程!
倘若这般灰溜溜下台,那便真正葬送了最后的希望。从此提起俞白松这个人,只会被人道一句,苦练多年一无是处。
台下发出阵阵低哗。
“请,韩师兄指教。”俞白松擦去唇畔的血,咬牙举剑迎上。
方才那一击,人与剑已双双受创。
韩峥出手更加狠辣,招招冲着对手的剑身呼啸而去。
为了保住剑,俞白松只得运起灵气,硬生生捱下一记又一记震荡。
内伤连连,口鼻涌血。
“还不认输?”韩峥步步紧逼,“这是擂台,除非你认输,否则我绝不停手!”
俞白松牙关紧咬,一次一次被打得躬下-身去,一次一次执拗地立起来,啐一口血,举剑迎上。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开罪了韩世子,事已至此,悲愤亦是无用,只能硬撑到底。
“我、不、认!”
每一记重击响起,台下的颜乔乔心脏便狠狠一揪。
韩峥逼退俞白松之余,时不时便噙着冷笑,漫不经心地向她所在的方向扫过一眼。
他这是在向她示威,他在压迫她、绑架她,他告诉她,看吧,是你把这个人害成这样的!自责吧,内疚吧!
颜乔乔紧紧攥住手指,掐得掌心生疼。
“不是这样。”她暗暗咬住牙关,“有错的是你这个冷血的施暴者!你这是恃强凌弱,却妄想我在自己身上找错处,你做梦!”
胸中翻腾着怒火。
俞白松每一次吐血,都像是在她的心火上浇油。
她恨。
看着韩峥那柄寒光凛凛、咄咄逼人的剑,她的怒意抵达峰顶,有什么,在胸口蠢蠢欲动……
台上,鲜红的祝福纸屑四散纷飞,染上了俞白松的血。
颜乔乔望着那星星点点,目光渐痴。
擂台上,悄然起了风……
飞舞、旋转的红纸屑,隐隐带上了某种玄妙的韵律。
恨意凝于指尖,白与红的双层袖口下,寒意袭人的银芒熠熠生辉。
韩峥愈战愈勇,朗笑连连。
他自身修的亦是剑道,道意尽数倾泄于剑上,将俞白松逼到穷途末路。俞白松口鼻喷血,眼角也有裂伤,但凭着一股不愿认命、破釜沉舟的孤勇在硬生生支撑。
颜乔乔盯住韩峥手中那柄蛇般的寒剑,目光凝于七寸处。
飞扬的祝福纸屑,在半空微微凝滞,暗合玄妙阵势。
生……灭。
指尖微动,阵势随心而变。
“叮。”微不可闻的声响,被寒剑的飒声盖过。
“叮、叮、叮……”
“铮、铮、铮!”
俞白松苦苦支撑,剑伤、人伤。
台下议论声汇成了声浪。
绝大部分并不认同韩峥狠戾的行为,但也有人认为,韩峥这是在试俞白松。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俞白松多惨,只要最终韩峥道一句将他收入麾下,便是皆大欢喜的故事。
至于俞白松会不会剑道尽毁……振奋人心的故事落幕之后,谁还会关注角色的结局。
终于,俞白松踉跄不支,长剑“嗡”一声拄地,堪堪撑住身躯。
韩峥出剑,一剑架在他的颈项。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韩峥侧眸,直直盯住了台下的颜乔乔。
他缓声开口:“颜师妹似乎很欣赏俞师弟,好,我带他回大西州。你的要求,我从来都是无条件满足,不是么?”
闻言,台下立刻响起低低密密的议论。
颜乔乔抬眸,与他视线相对。
韩峥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意味深长:“颜师妹,我待你的心,天地可鉴。就算你偶有行差踏错,只要你回来,既往不咎。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我若放手,你怎么办?自从春日宴上,你我有了夫妻之实,我便认定你是此生的妻!你看,你欣赏旁人的剑,其实他哪里又是我对手呢,莫看旁人了,看我,好吗?我不差的。”
信息量太大,台下旁观的众人一时被震得头晕目眩。
颜乔乔的心脏轻轻一沉,总算是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