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背着光,颜玉恒的神色不是那么分明,声线隐有一点颤,“你五岁那年意外落湖,险些丢了性命。每每想到小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湖底,那么害怕,我便痛彻心扉。在那之后,我总是将你带在身边,寸步也不敢离。不料,竟酿成大错。我很后悔。”
“我很后悔。”他缓缓重复。
颜玉贞双眼微微一亮:“如果不是阿哥对我那么好,我就不会泥足深陷,所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阿哥你要与我一起承担,对不对?我愿意与你一起殉情,我愿意。”
“不。”颜玉恒道,“我只后悔当初没让你死在湖里。”
“阿哥!你怎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颜玉贞失声怒道,“都是因为许清和那个贱人!自从有了她,你就变了!她哪里如得我,哪里如得我!”
颜玉恒只平静地告诉她:“与你相比较,于她是一种侮辱。”
“阿哥!”
颜玉恒不再理会她,转身,向身旁之人拱手:“将她废去修为,沉入湖底,填湖,修一座忏悔祠,长长久久赎其罪孽,可否?”
公良瑾淡笑颔首:“青州之事,南山王作主即可。”
“不——不!”颜玉贞踉跄扑出几步,“阿哥,阿哥,你知道我最怕水!不要那样对我,不要那样对我!不要淹我,不要淹我……”
她是真的怕极了,声线颤得不成形状。
“废掉修为,带走。”颜玉恒漠然转身,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颜乔乔看见地上落了一粒小水珠,还未看清,就见阿爹的大脚踏上去,将它碾入尘泥。
*
回到昆山,公良瑾站定,望向颜乔乔。
神色有一点抱歉。
“阿乔,”他道,“历代从未出过不曾完成学业的帝君与君后,所以未来一段日子,你需要继续学业,从明日开始复课——夜里我会为你补课,助你尽快通过十三门大考。”
颜乔乔神色恍惚,呆呆看了他半天。
拯救世界的第二天开始上课?
她觉得这一定不是英雄该有的待遇。
颜乔乔抗议:“殿下我觉得至少应该放我三天假!”
他微笑和煦:“在清凉台学习,还是赤云台学习?”
颜乔乔:“……”
莫说三天,他连今夜都不打算放过。
最终,她把他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日是赤霞株盛放的时节,她点起花枝中的灯盏,一蓬红云霎时照亮夜空。
清幽,又炽艳。
“殿下,”颜乔乔幽幽回眸,“我可以选择在何处学习,对么?”
公良瑾微笑颔首。
“床榻。”她挑衅般看着他。
“……可。”
一个时辰之后。
床榻旁边的梨花木架上整整齐齐放好书卷,公良瑾端坐榻缘,长指拨动书卷,将可以合并学习、融会贯通的知识点排布在她眼前。
颜乔乔看着他专注又无情的侧颜,咬了咬唇,果断欺身而上。
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肩,她跨坐到他身上,妖妖娆娆看着他。
“您说,我听着呢。”
嗓音像妖精,腰身贴近,坏意地蹭他。
四目相对。
“殿下,讲啊。您怎么不说话。”她微微偏头,神色无辜单纯,腰却发力使坏。
她看见他的清冷黑眸泛起暗沉的雾。
他垂眸,眼睫半掩眸色,看不分明。
她听见身后书页一动,他的大手从书卷上离开,落至她后腰。
“我原想着,”他的嗓音轻哑带笑,“事情要一件一件来。不过,既然你想合二为一,那也可以。”
温柔低沉的声音,令她心头微颤。
她刚睁大眼睛,就被他偏头吻住了唇。
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他翻身上榻,带着她落入被褥。
心跳渐疾,呼吸愈重。
他的动作温存却利落,步步攻城掠地,极沉稳,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止他前进。
吞掉她细细的呜咽之后,他轻啄她的唇瓣,然后偏过头,薄唇落向她的耳畔。
动作不停,呼吸缓沉,声线哑而克制,字字句句讲得清晰分明。
说的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课业。
偶尔他略缓一些,认认真真问她:“可记住了?”
颜乔乔心尖颤,唇也颤,声也颤。
“嗯……嗯……”
这是她一生中上过最要命的课。
……
颜乔乔成功多赖了三日。
第四日,公良夫子离开昆山回皇城,夜不归宿。
颜乔乔再无躲懒的理由,不甘不愿挪到黑木楼,老老实实复课。
捱到下午,听着秦妙有半死不活的琴声,不知不觉趴在书桌睡了过去。
睡到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问:“睡得可舒服?”
颜乔乔这几日缠着公良瑾矫情惯了,随口便道:“太硌人了,应该垫上双层丝绒,还要加两个倚枕……”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