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商量看看才行。
“爸,吃饱没?要不要吃鸡蛋糕,桃酥?”陈竹问他。
“你去供销社了?”陈伟业惊讶地问。
“没,是有人送的。”陈竹解释了一遍。
“这个男知青还不错。”陈伟业笑了,“行,给我来一小块鸡蛋糕,吃点甜甜嘴。”
陈竹给他拿了一大块,他摆摆手,只掰了一半,挥挥手,示意剩下的让她自己吃。他吃了一口鸡蛋糕,吃是好吃的,但比起糕点,他更喜欢吃肉。
想到这,他才发现自己今天回来什么也没带,他咳了一声,“闺女,爸今天回来有点急,没买什么好吃的,下次再买啊。”
陈竹笑着掰了鸡蛋糕放到她妈嘴里,尽管她妈嘴上唠叨肚子饱不想吃,可被她塞了一嘴,眼睛幸福地眯了眯,果然甜食会让人心情好很多。
“爸,钱要省着用。”陈竹说。
陈伟业心里酸酸的,闺女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别的小孩都会向父母要吃的要玩的,她什么都不曾主动开口要。
家里条件不好是原因之一,除此之外,他这个做爸的也不贴心,今天赚了钱也没买些吃的,他暗自下决心,下次得记着。
夜深了,陈竹回去睡觉了,陈伟业冲凉之后回到屋子里,看媳妇抹黑地在纳鞋底,伸手将东西拿开,“别弄了,黑灯瞎火的弄坏眼睛,没得赔。”
“知道了。”程秀丽也点点头。
陈伟业跟她说着话,“媳妇啊,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咋了这是?”
“今天赚了钱,我就光想着拿回来,没有给你和闺女买些东西。”陈伟业声音低沉地说。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你别乱想,闺女说的没错,钱得省着花。”程秀丽笑了,“你心里记挂着我和闺女就成了。”
黑暗中,陈伟业无奈地笑了笑,闺女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记他们,他腿受伤的时候,媳妇都把自己当男人使,说起来,她们对他是真的好,他搂着媳妇,这几年大伙儿的生活都不怎么好过,农忙的时候,吃的饭稍微干一些,农闲的时候,一天吃一顿,吃的饭都很稀,媳妇抱起来都没什么肉,这瘦的,唉。
还有闺女,又高又瘦,跟麻杆一样,看着也不太好。
“话不是这么说,钱是死的,你们要是因为没吃什么好东西,营养不良,身体不好,那才是大亏,我看下次我去城里买点麦乳精,你和闺女每天喝点。”
“没这么精贵……”
“你做月子的时候也没做好,有时候腰酸背痛的。”陈伟业轻轻地说,“反正现在我们家有分家时的二十元,我们自己私自存了十元,还有今天赚的十五元,日子没多好,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精细些。”
程秀丽心里暖暖的,“行行行,买麦乳精,我们都喝。”
“闺女今天说的话很有道理,倒货这事能做,也不去远的,把农村多的东西弄到城里卖,把城里多的东西卖到农村里来。”
“黑市里,他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有什么区别?”程秀丽的脑子也是好使的,她担心的是,这事已经有人在做了,他们要是再做,不就是做白工吗?
杏花村去城里,得走上两个小时的路,一天来回要四个小时,光路上时间就费了不少。
“我们这个城啊就是一个小城,再往上走一走,去一个大点的大城,你觉得呢?”
“你有门路?”
“我改天找李石商量商量,看行不行的通。”
“你做什么,我也不阻你,唯一一点,那就是保好你自己。”
“那必须的。”
“睡吧,不早了。”
“嗯。”
陈竹不知道,今天她说的话点燃了陈伟业心中的星星之火,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不搏一搏,这日子怎么能好起来!
而且,陈伟业觉得,这段时间没有前几年抓的这么严了,只要小心点,兴许能成事。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肯安下心在地里侍弄农作物的人,现在有了一个方向,他兴奋得像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