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钱。
程秀丽觉得不地道,陈伟业却很赞同,毕竟大城市小城市物价就不同,何况,去江市的花费比去晋城花费大,这一次带人一起,总不能再风餐露宿,该吃的吃,该花的花。
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住介绍所,只能去住一些黑旅馆,陈伟业一个人可以住野外,带着媳妇就不行,黑旅馆类似于民宿,但是是黑民宿,住一晚肯定要比介绍所贵。
没道理出去赚钱,省那么一点钱累着苦着自己,这是陈竹说的。
陈伟业和程秀丽出去之后,陈竹白天看书,饿就随便弄点吃的,反正家里条件就这样,再想麻辣烫汽水炸鸡也是没有的。
有时候林浩几个小伙伴还会找她下河捉鱼虾,她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听他们说说村里发生的事情。她以前一直觉得村里的妇女们才是最知道村里发生什么事的,现在才发现大人们在小孩子们面前说话无所顾忌,总以为他们小不懂事,小孩子们远比大人们知道的更多。
不过他们通常不是很懂大人们讲什么,但他们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陈竹就明白。
陈竹本来打算去晋城租房子住,可现在她改变主意,因为她从林浩的嘴里知道,红星村每天驴车都会去城里,最早是早上六点半,最晚是傍晚六点,她刚好可以赶上。
“你怎么不知道?你堂姐陈蜜每天都是这么赶驴车的。”林浩说。
陈竹压根没管陈蜜怎么去工厂上班,这么一听,心想她还可能会跟陈蜜撞上,啧,这就让人不舒服的,可是她算过一笔账,坐驴车去,一次三分钱,一天来回要六分钱,一个月上二十天的课,一个月要一元二。
去城里租房子起码要六元以上,她家条件不好,能省还得省,她爸上一次回来,虽然赚钱,可脚下长水泡,她妈心疼地红着眼给她爸一个一个给挑擦药,看他们这么辛苦,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该乱花钱。
而且,有驴车坐就很好,要是真的用脚走,那才是可怕。
林浩热情地带她去红星村,驴车就在红星村的路口坐,她计算时间,从她家走到这里,得半个小时。
锻炼身体吧,她心中一叹。
“陈大胆!”
没错,在继她小可怜的外号之后,她又有陈大胆的外号,源于她上一回报警的勇猛行径。
“干什么?”大热天的走路,陈竹有点不舒服,看着活蹦乱跳的林浩,比不过啊,他虽然是个小孩子,可体力比她这个大人要好。
“那个男知青,你看到吗?”
“看到。”陈竹发现他说的是赵森宇。
赵森宇正在他们前面走,看样子是要回知青点。
“我听我妈说,人家可有钱,上回他拿一罐奶粉给我奶,托我奶跟我爷,给他安排一个清闲些的工作。”
买奶粉要奶粉票,而奶粉票可不好弄,赵森宇能弄到票,说明他有背景,而且他也聪明,知道林家的小媳妇刚生孩子,就送上奶粉,听说那孩子瘦瘦弱弱的,得喝奶粉才能好,这么一来,林村长他们还不感谢他。
林浩低声说,“长得人高马大的,还要清闲的活?哎哟,要不是看在他送罐奶粉,我奶才不会管嘞。”
她发誓,这话绝对是原汁原味地模仿林奶奶。
但林浩的话也让她不得不反思,赵森宇给她的感觉虽然不像是能吃苦耐劳的那类人,可也不是会做出贿赂别人的事来,换一个清闲的活……
难道是他哪里受伤?也不对,他要是哪里受伤,可以请假,而且他看起来也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我们村里不少姑娘家想嫁给这个男知青,说他长得好看,你也想吗?”林浩好奇地问。
陈竹木着脸,多大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八卦,“不想,我要读书。”
“哦,读书,我爷爷也要我读书,我最讨厌读书。”林浩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读书上,沮丧不已。
“读书好,能当知识分子,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陈竹严肃地说。
林浩扁着嘴,敷衍地点点头,陈大胆和他爷爷说话怎么越来越像?
和林浩分开之后,陈竹想,也许她明天可以去郭老师那里借一点书看,她现在已经把从陈蜜那里抄来的书都翻烂。
第二天,天一亮,陈竹跟陈老太太说一声,吃早饭就去城里。
她戴着草帽,身上挂着水壶,这一回,她没打算自己走着去城里,毕竟一个人不安全,单独走山路走上两个小时,想想便有些怕。
于是,她还是花钱坐杏花村的驴车。
到城里,驾驴车的老伯还跟她说,“陈家小闺女,四点在这里等,不要迟,迟不等人的。”
“知道,谢谢老伯。”
陈竹先去郭老师那儿,郭老师给她几本书,她觉得还不够,又跑去废品站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