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完全听不懂。
陈伟民听了这话,心里想,也是,反正能考上大学就读,再差也是个工人。
陈锋看看陈竹,再看看二叔二婶,他们都没反应,他也就不出声了。
陈老爷子皱眉,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少在外面叨叨,考上了再说。”他现在明白一个道理了,平时叫的越厉害的人,实际上可能真的不是很厉害。
就算陈蜜是他的孙女,他也不得不说些丧气话,忠言逆耳利于行。
陈蜜拉长了脸,可他是长辈,她忍着气,看了桌上的光盘,“都吃过了?”
陈锋问,“你同学家没让你吃饱?”这个节点跑到别人家吃饭,真的是很没礼貌。
陈蜜没说话,当然没吃饱了,她是客人,不能吃的太多,就斯斯文文地吃几口草草了事,“哥,你给我下碗面呗。”
“你不会?”
“不会啊。”
陈锋摇头晃脑,“哪家姑娘像你这样,连碗面都不会煮啊,我不去。”
陈伟业不想再坐下去了,拉着媳妇和闺女,和他爸妈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陈蜜嘀咕了一句,“就知道到别人家吃饭,连碗筷都不收拾。”
陈伟业火大了,“你脑子有病啊,这些饭菜都是你哥和你二婶做的,我和陈竹还给打下手,我们家过来吃饭带了粮食,可没占你的便宜,就你,一张嘴,什么都不干,还好意思说别人!比混子还混。”说完,就赶紧带着人走了。
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
陈老爷子看也不看陈蜜,让陈伟民和崔美玉收拾桌子,他则是扶着陈老太太回屋了。
陈锋做了菜,已经不想干活了,也回自己的屋。
陈伟民看了看崔美玉,大摇大摆地回房了,理也不理她,将所有的活丢给她干。陈蜜看向她,“妈,你给我下碗面。”
崔美玉沉默了片刻,“家里管粮食的柜子,钥匙在你爷爷手里。”低头继续收拾碗筷。
所以,陈蜜得饿肚子。
但她屋子里有吃的酥饼,只是想冬天吃口热乎的,怎么这么难,啐了一口,“要你有什么用。”说完,甩头就进屋了。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崔美玉洗好了锅碗瓢盆之后,正要回屋,陈锋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棉被,往她手里一塞,别的也没说,转头回去了。
崔美玉愣愣地站在那儿,半晌,两眼微红,她是真的苦啊。
是,她以前做人过分了,得理不饶人,可她从农场回来之后,丈夫和闺女这么对她,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陈老爷子发了话,她总算能进屋睡了,可陈伟民根本不让她睡床,她都是打地铺睡,这么冷的天,每天都是被冷醒的。
今天早上起来迟了,收拾地铺的时候被儿子看到了,儿子什么也没说,晚上就给她塞了一个棉被,她站在屋外,只觉得这日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呢!
说到底,都是那一天她冲动,都是那一罐雪花膏,如果她能冷静得等一天,说不定就什么事也没了。
可是后悔没有用啊。
谁都嫌弃她,只有公婆偶有为她说话,儿子不常回家也不贴心但也注意到她的窘迫,可怜她的枕边人和闺女根本不在乎她,分明她待他们这么好。
当初,那雪花膏事件,还是因为她担心陈竹害她闺女,她才这么发疯的,就怕闺女的脸也成了满脸红点芝麻,结果最后是一场误会,她被送去农场改造。
那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很多活,回来后,她才知道还是公婆开口让丈夫和闺女去给她送过东西。
想到他们的冷漠,她的心就疼啊,就悔啊,可没有用,她现在只能龟缩着,她,没地方可去。
不管受多大委屈,她都得忍着。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让她委屈的会是她的丈夫和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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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气氛很欢乐,陈竹看到她的小朋友们都跑出来玩,林浩还喊她一起玩。
不,她心里只有学习,苦逼的她天一亮就去小学学习了。
别人在串门拜年的时候,她在读书,陈伟业和程秀丽也不让她忙,就让她去读书。
有亲戚碰到了,问起陈竹,他们就说她在学习,亲戚们嘴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可是说了不少。
陈蜜都没考上,陈竹能考上?
听说陈竹在学校里的成绩连陈蜜都比不上。
陈竹这孩子看着就傻乎乎的,肯定上不了大学。
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陈竹心里只有一件事,学习。
等到初十,下午四点,学习班的学习正式结束了,大家恍恍惚惚,总觉得这世间过的太快了。
赵森宇站在黑板前,对他们鞠躬,“很荣幸能在这段时间里与你们相处,我之前的读书资料全部交给了李建斌,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找他借,最后,我希望你们能考上大学,堂堂正正地回城,拿起我们曾经被迫放下的笔和书,为我们的祖国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