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见他低垂的,薄而长的睫毛。
这一支什么时候静静熄灭的,她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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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希言原本提议大家一起去城里的佛寺烧香,看地图app的路况显示,城里的路堵成水泄不通的深红,遂放弃,还是在屋里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以斗地主的形式。
打牌是丁晓提议的,原本,黄希言觉得席樾不会答应,和他开口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唐。
哪知道,席樾说:“没打过。可以试一试。”
他是真的没打过,具体规则都是一知半解,还要她们当场教学。
但是,他有新手光环,还很擅长记牌,一下午,通赢她们几百块,结束时,还说:“承让。”
黄希言和丁晓没脾气。
虚度的时光,在初二结束,黄希言下午得赶回崇城,初三去完成袁令秋交代的事。丁晓和她一起回去。
至于席樾,他定了初二晚上的机票。
车先把黄希言和丁晓送到黄希言的出租房,再送席樾去机场。
黄希言和席樾在出租上告别的,有些匆匆忙忙。
稍微收拾了一下,黄希言和丁晓出发去高铁站。
她自感很对不起丁晓,这个年过的很奔波。
丁晓:“你还知道,还算有良心。拿我当这么久的幌子,你们不在一起,就很难收场我告诉你。”
黄希言弯眉笑,“下次我也给你当幌子。”
行车途中,黄希言收到席樾的微信,他已经过了安检,在候机。
一并,发过来那天他还原她脑洞的那几幅画。
几张画都这样署名――
绘制:xy。
创意:xy。
黄希言很难控制自己心跳不要漏拍。
想到他手指上的文身,想到他的微博ID“席樾xy”。
她都感觉,再装傻下去是一种无耻。
她已经走到了必须认真思考未来走向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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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父母他们从瑞士回来。
袁令秋当日在机场因为她丢了护照,只发了一半的火,回来之后也续上了,“新仇旧恨”地数落一顿。
黄希言烦躁得要命,借口要写论文,打算初七就回学校。
初六晚上,黄希言在自己卧室里收拾行李箱,黄安言过来敲门。
黄安言进来之后,将门关上。手里拿着手机,抱着手臂,背靠着梳妆台沿,看她,语气很难听出有什么情绪,“问你一件事。”
“嗯。”黄希言往行李箱放入叠好的衣服。
“你跟哪个朋友一起过的年?”
“我室友,丁晓。”
“除了她呢?”
黄希言动作一停。
姐姐有此一问,大概率是已经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的。
黄希言声音轻轻的:“姐姐想说什么?”
黄安言盯着她:“在瑞士,碰到席樾当年读美院时的室友。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聊了几句,说起席樾的近况,翻到他微博。”
黄希言没出声。
她将拿在手里的手机解锁,点按了一会儿,屏幕朝向她,“这个场景,是不是跟你除夕待的是同一个地方?”
黄希言转头看一眼,才发现是席樾新发的微博,她都还没来得及看过。
从露台的方向看过去的,那间民宿的雪景,白和灰的主色调,一点蓝色做点缀,又冷又美。
姐姐和她视频的时候见过的,否认没意义,还显得蠢。
“是。”
“你们还在联系。”
“嗯。”
“黄希言,除夕这种日子,你背着我们和席樾一起过。你还记得上回你怎么说的吗?你说不会告诉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我只在遵循每个当下相信的事。没有人的想法会一成不变……”
黄安言冷笑,“说话不算话也能找理由――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没在一起。”
“撒谎有什么意义?他都拿你当原型画了那么多副画。”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相信就算了。”黄希言暂将行李箱阖上,站了起来,靠着床沿,和黄安言对视,“但是,姐姐进门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把我往他身边推。”
“你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少拿我当借口!”黄安言呼吸都不平静起来,“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黄希言叹声气,“姐姐觉得我在针对你,但是我没有。我喜欢席樾不是因为他曾经是你的男朋友,只是因为他就是他自己。”
“没有我,你从哪儿去认识他?”
“没有姐姐,我也会选择这个暑假去实习,并且和他成为楼上楼下的邻居……”
黄安言的回应是甩过来的一巴掌。
黄希言从小和姐姐不怎么亲,对一个完美、骄傲且强势的人,你很难对她撒娇,或者示弱。但是,如果说黄安言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她,这也有失公允。
只是黄安言的关心总带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感,看不过去她把生活过得一团糟,于是不容置喙地替她安排。
好与不好,黄希言不知道,只知道很难开心,因为达不到姐姐的预期,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