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飞踹用上了全部力气。
入侵者踉跄摔向床铺的时候,揽着她旋了个身,用自己的身躯垫住了她。
“砰!”
金属制成的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很明显地向下凹陷。
她摔在他的身上,他用手掌托了她一把,帮助她卸掉了力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看见他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但他却在笑。
不知道高兴什么,狭长的眼尾懒洋洋地虚起来,睨她一下,然后抬眸望向林思明。
“抓到人质了。”沙哑的嗓音带上了磁。
林思明叹了口气,停在阁楼正中央。
“哥哥不用管我!”云悠悠果断舍生取义,“他已经受伤了,只管对付他!”
“啧。小没良心,和西蒙一个德性。”他的声音紧贴着她响起,闷闷的震感让她的皮肤丝丝发麻,“要不是我护着你,你这小身板已经断两截了。”
林思明叹息:“行了,别为难她,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这话说的。”入侵者低笑起来,“你有什么好对我解释的,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他慢条斯理地开着玩笑,声音带着笑,语气却冷进了骨缝。
林思明沉默片刻,低声开口:“当年你为我涉险,我却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我很抱歉。阿泽,你现在势头很好,不应该再和我扯上关系,那样对你极为不利。”
入侵者笑道:“所以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杀你啊,老朋友。”
听他这么说,云悠悠的身体不禁紧紧绷了起来,满怀戒备。
“很遗憾,我死期未至。”林思明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拉起翻倒的藤椅,慢吞吞坐了下去,“嘶,下手真特么狠。”
他撩起衬衣袖子,察看小臂上巨大的淤伤,然后抓住胳膊,自己正了骨。
就像没听到这个人要杀他一样。
“哥哥!”云悠悠担心不已。
她试图从这个人身上爬起来,可是手脚绵软,一点也使不上力气。
扑腾了两下,一头又栽了回去。
她努力摆出了威胁的眼神:“不许伤害哥哥!”
他的胸膛闷闷一震,低笑声响起的同时,一道温流的气流落到她的发顶。
他说:“小女友还挺凶。”
顿了下,他诡异地动了动俊挺的鼻梁。
“……什么味。”
一束在月光下柔软似缎、看似毫无瑕疵的头发垂到了他的颈窝,他随手把它拂开,发现手感有点不对――不是想象中的丝滑,而是……有点打结并且散发出陈旧的污水气味。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和她接触过的地方,似乎正在簌簌簌地掉落一些可疑的细屑,很像干涸的淤泥。
林思明打开了能源灯。
“刷”一下,阁楼每一个角落都被照亮。
穿制服的人:“……泥娃娃成精。”
他非常嫌弃地把云悠悠推到了一边。她的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被他一推,立刻软绵绵地摔进床垫的凹陷处――塑胶床垫在打斗中断裂,中段多了一道大峡谷。
深陷峡谷的云悠悠扑腾了好几下才狼狈地爬出来:“……”
她可真是太讨厌这个家伙了!
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能源灯的光芒洒到了他的脸上,她彻底看清了他的样子。
原本以为刚才看到的神颜有月光黑白配色效果的加持,没想到在仿真日光下,这个人更是英俊得一塌糊涂。
军帽歪到了脑后,黑发被汗水打湿,歪歪一缕凝在冷白的脸颊边上,眉眼墨黑,薄唇红得耀眼。
隐约好像……有一点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她怔了一会儿。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因为发烧,她有点神智不清,嘴巴没装上阀门,很顺口就问了出来。
他似笑非笑:“这是一见钟情的标准台词。”
云悠悠:“?!”
她想要藏到林思明哥哥背后,可惜脚踝被锁链扣着,无法离开床铺超过一尺。
“别欺负小孩子。”林思明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这个人轻声笑了笑,懒懒散散地斜靠在床头,拇指揩掉唇角的血渍,姿态矜慢不羁。
“我可没有特殊爱好。”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云悠悠的脚踝,薄唇一动,幽幽飘出一句,“西蒙,你堕落了。”
林思明:“……她无意中撞见了我的事情,我本来在考虑要不要灭口。”
云悠悠眨了眨眼睛。
“这样。”倚在床头的人撑起了身子,扬过一只大手,实实沉沉地摁到云悠悠的肩膀上,“我帮你处理啊。”
林思明皱眉:“怎么帮?”
“押回去,关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戴上生物枷。”他带着笑,平平静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