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了!什么给父兄写信!那楚琳琅的兄长都被她自己亲自送到县衙监狱里去了!难道是要写信问询出狱的父兄,那几日的牢饭好不好吃?还有她那个做小妾的娘,当初是拼命才跟主家恩断义绝的,怎么可能盼着"破镜重圆"?她和杨毅都是精于算计之人,怎么生出了陶赞这般缺心眼的傻儿子来!方才在竹林里连挨打再受骂的气,陶慧茹也是顶不住了,一把扯过儿子手中闲书,用书脊拍着陶赞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蠢,既然是家书,写什么''弃暗投明''?你难道就不生疑?这话,谁能信!"陶赞从小就是被陶慧茹娇宠长大,哪里被母亲如此劈头盖脸地骂过?被骂得委屈了,他忍不住一推母亲,然后冲着车夫大喊:"停车!"然后他气哼哼地跳下马车,扬长而去。陶慧茹在后面大喊,也不见儿子回头。她也是不明白了,一向乖巧的儿子怎么最近越发叛逆,总是不叫她省心?一定是楚琳琅这个女人又给儿子灌入了什么要命的话!陶慧茹的心里真是气急了,可她又没法跟儿子说这内里的曲折弯绕,不然依着他的天真不设防,只怕不经意间就能将这泼天秘密说出去,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想到这,她拿起佛珠,努力平复心情。可到了最后,却是一把将佛珠扯断,噼里啪啦掉满整个车厢!楚琳琅!你千万别落在我的手中,我绝对要让你不得好死!再说楚琳琅,这趟法事算没白辛苦,竟然从尼姑养的傻儿子那骗来"家书"一封。有了这等说不清的把柄,本可以让人略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这个陶慧茹拿着司徒晟的身世大做文章。陶慧茹说司徒晟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二,生肖说得也是言词凿凿。在这类事情上,司徒晟的继母应该不会撒谎或者记错,毕竟她之前找温氏的儿子找得十分辛苦。而且再想想司徒晟以前瘦小的样子,的确是比自己小个二三岁的样子。只是成年以后,他高大的个子,还有沉稳的性格太麻痹人。他说自己比琳琅大,琳琅还就傻乎乎地相信了!她本以为司徒晟对自己也算是知无不言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还留了这一手!等回到别院时,冬雪正和观棋有说有笑,一起拿肉骨头逗弄观棋送给她的土狗一看大姑娘回来了,冬雪便兴冲冲地指给大姑娘看:"大姑娘,观棋送来的,说是正好满一岁,可以看家护院了呢!"没想到大姑娘慢慢蹲下,伸手掰开狗嘴,很是仔细看着那狗的牙口,那狗儿被楚琳琅的气场震慑住,不敢挣脱,只能拼命后仰,小声呜咽。观棋突然有些志忑,也跟着蹲下,小心问:"楚娘子......这狗不对吗?"楚娘子冷飕飕地看着他:"狗牙都没长整齐,也叫有一岁了?"啊?观棋压根没想到楚娘子会这么仔细数狗牙,他连忙也看看,果然还差些。他立刻尴尬笑道:"许是养狗的人家记错月份了,不过这狗不错,体格壮实,叫声大,就算差些月份,看家护院没问题的......"观棋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楚娘子的眼神太他娘的吓人了!看那架势,他再多言,楚娘子就要掰开他的嘴数牙了。所以观棋干脆闭口捂嘴,然后讪讪表示,回去再换个足月份的回来。冬雪也看出自家大姑娘的心情不好,连忙冲观棋使眼色,让他赶紧将狗抱走,别惹大姑娘不痛快。楚琳琅冷笑看了看观棋抱狗的背影,依然哼着气道:"小东西也敢装大!"等狗被抱走了,楚琳琅也净了手,换了衣服,淡淡问:"司徒大人也来了?"冬雪一边递帕子一边道:"您不是嫌练字坐的椅子有些矮,腰背也不甚舒服吗?大人方才拿了椅子去后院的工棚改一改,奴婢一会去告诉大人,说您回来了。"楚琳琅没有吭声,只是闷声不响地拿起绣了一半的衣服,盘腿坐在床上绣。可惜方才她打了人,累得自己胳膊发酸,绣了两下也绣得心浮气躁。今天司徒晟来她的京郊别院也来得甚早,他在后院做了半天木工,可平日总是如翻飞的蝶儿,一脸欣喜迎着他的女人今日回府却不去看他,却只安稳呆在她的房里绣着花样子。司徒晟进屋的时候,楚琳琅倒是慢慢抬起了头,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司徒晟直觉她的眼神不善,便低头检视自己,因为做了木工,所以换了一身方便的短衣长裤,虽然沾了些木屑,可身上的穿戴并无不妥啊!不过还没等他问,楚琳琅便简单说了她今日跟陶慧茹热络打了一架的过程原委,又将那封书信交给司徒晟。司徒晟听得都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料到跟自己有一脉之缘的弟弟会这么蠢。不过这也让他明白了楚琳琅今日反常的原因,定然是跟陶慧茹争执,心里不痛快,才没来找自己!想到这,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蠢弟弟的"投诚信",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他想起跟楚琳琅重逢时,她便大着胆子做假账拿捏人。没想到这两年的功夫,她在"作假"路上更是精益求精,已经能做到找人代笔了!楚琳琅坐在床榻,手里虽捏着绣花针,却也不绣,趁着他看信的功夫,又像数着狗牙一般,上下打量司徒晟后,漫不经心道:"我也没想到陶赞这般单纯,不过只要他母亲不过分,我们也不必用这书信。"司徒晟将信收好,想了想,猜着自己那个弟弟无故献殷勤的缘由,忍不住试探问道:"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敬之心?"楚琳琅微微一笑,媚眼如波:"我长得这般好看,又没有改嫁,有男人冲我献殷勤不是很正常的吗?"话虽然在理,可这话是能当她男人面儿说的吗?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