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诊记录,万幸的是,彭昕五个人全部获救,已经入院治疗。
其中一名职员在重症监护室,刚结束抢救,两名职员昏迷未醒,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另外两名没有大碍。
病房八楼,彭昕躺在床上输液,余惊未定,听见开门声抖了一下。项樾给的薪水足以让他死心塌地,不求什么人文关怀,所以看见项明章大半夜过来不免惊讶。
“啊……”彭昕道,“项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项明章轮番看过其他人,重症那名生死未卜,他的心情自然称不上好,说:“你觉得我还能睡得着?”
彭昕面色狼狈,第一次坐豪华游艇出海,差点丢掉小命……当时大家玩得正嗨,游艇尾部突然起火,火势越来越大失去控制,救生艇不够用,所有人乱成了一片,幸好爆炸的时候跑得差不多了。
彭昕叹气:“走之前说耽误正事就跳海,我这破嘴。”
项明章道:“你是替我去的,好好休养,销售部没你这张铁嘴要哑火一半。”
“您这么看重我,我跳海也值了。”彭昕费力直起身,从枕头下面拿出公文包,“无论如何,我今晚不辱使命,收购合同都在这里面了。”
项明章一手接过,一手按了按彭昕的肩膀。
这时秘书匆匆赶来,他没料到项明章会来医院,解释说:“项先生,亦思的人都在九楼,他们的负责人找我了解情况,耽误了点时间。”
项明章盯着对方,问:“那你聊完了吗?”
秘书手心出汗,说:“我马上处理这边。”
项明章道:“联系员工家属,把安抚工作做好,叫律师和保障部主管过来谈赔偿方案,看一下医院条件和医生资质,专业护工尽快到位。”
秘书连连答应:“好的,我记住了。”
“不用你办。”项明章补充了一句,“转告助理接手,你下班吧。”
秘书急道:“项先生,让我处理吧!”
“哦,对了。”项明章问,“跟亦思聊了这么久,那楼上怎么样了?”
秘书脸色难堪,回答:“医生说,楚识琛恐怕不行了。”
从得知事发,项明章第一关心下属的生命安全,其次在意收购合同,至于楚识琛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两家有交情在,出于礼节肯定要探望一下,反正如果人死了,葬礼也是躲不过要出席的。
项明章上了楼,病房走廊外乌压压挤满了人,有亦思的高层管理和楚家一些亲戚长辈,律师团队候在休息区待命。
大家都是从睡梦中爬起来的,不无困乏,项明章的出现搅动了众人的神经,纷纷投去目光。
项明章目不斜视地走到病房外,敲开了门。
外间沙发上,楚太太哭得双目红肿,长发散落在胸前,女儿楚识绘扶着她,表情则淡漠许多。
一位中年男人迎过来,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当,是楚喆死后真正操持亦思大权的运营总裁,李藏秋。另一位年轻男人陪在楚识绘身边,是李藏秋的独子李桁。
虽然项明章不过三十三岁,但李藏秋率先开口:“项总来了,请进,这么晚还惊动了你。”
项明章说:“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楚太太后知后觉,泪眼朦胧:“明章……”
项明章安慰道:“伯母,你要注意身体。”
楚太太摇摇头:“我只想要小琛醒过来……”没说完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栽进楚识绘的怀中。
李藏秋低声告知:“救上来太迟了,医生说苏醒的希望很渺茫,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楚识绘有些心烦:“妈,你听见没有?哭有什么用?”
楚太太叫嚷:“做什么准备?小琛一会儿就醒了,我做什么准备?!”
李藏秋见状主持大局,回头对儿子说:“李桁,你去办吧。”
这是要准备后事了。
李桁一走,外面的人陆续涌入病房,等待送最后一程,楚太太彻底崩溃,没完没了地痛哭起来。
项明章被堵在病房里,一时走不掉,他旁观够了一众人佯装出的哀切,便转身对着里间治疗室。
一整扇玻璃相隔,正对病床方便观察,不过降下几寸的百叶窗挡住了楚识琛的脸。
楚太太哭得力竭,捂着嘴巴由号啕变成抽泣,她瞥见项明章独自对着治疗室,上前说:“明章,你想看他的话,可以进去。”
项明章根本没那个意向,倒嫌晦气:“我怕打扰他。”
楚太太哽咽道:“没关系,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去送送小琛。”
项明章不得不答应:“……那好吧。”
进入治疗室,门一关隔绝了嘈杂声,项明章双手插着风衣口袋,慢慢走向病床。
实际上,他对楚识琛的印象很单薄,仅有几面,最早的时候楚识琛十几岁,还没长开,能看出五官底子不错。
上一次见是四年前楚喆的葬礼——楚识琛染着一头紫红色半长发,非常炫彩,戳在一片黑衣的宾客中,就像黑土地上长了颗火龙果。近看的话,楚识琛的脸色被衬得有些黯淡、虚浮,完全不像青年人该有的状态。
至于衣着,楚识琛一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