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赋闲在家,几乎不外出,每天晨起读书看报,仅有的消遣不过是关在房间里抽一支雪茄。
大概是他太沉得住气了,楚太太反而担心,旁敲侧击地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识琛半开玩笑地回答了四个字:韬光养晦。
他反复回味项明章说过的话,关于亦思和渡桁,李藏秋管理公司的数年里,风平浪静底下到底有没有藏污纳垢。
楚识琛查到一些公开资料,渡桁成立不过五年,发展势头称得上“迅猛”,不少客户曾是亦思的合作伙伴。
除了客户,那技术呢?
亦思有多少资源进行了“迁移”?
楚识琛决心弄个明白,但深层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要查清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有权利干预、并且有能力改变亦思的……
是项樾。
楚识琛说不清对项明章的情绪,论欣赏或厌恶太幼稚,成年人了,又经此一遭,有用或无用比较实在。
这次是他心急了,来到这段陌生的时空,他太想做成一件现世的事情来获取安全感。他并不忌惮失败,如果得到的教训有价值,那就没什么可痛心疾首。
楚识琛思忖良久,手指把一页书角摩挲出温度,门口人影轻晃,楚识绘经过停下,抬手敲了敲门框。
“请进。”
楚识绘走进来,这是她第一次进楚识琛的房间,有点局促,在沙发和扶手椅之间踌躇不定,问:“你为什么要搬到客房?”
楚识琛迅速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来日既不可追,那就开始新的生活。”
楚识绘点点头,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道:“之前你说卖股权的钱留给我一些创办公司,是认真的么?”
“是啊,我怎么会骗你。”楚识琛认真回答,“保险起见,改天让妈妈叫律师做个公证。”
楚识绘立刻说:“我不是怀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愿意。”
楚识琛道:“家里只剩下你有亦思的股权,能进亦思做事是最好的,可惜现在的状况不明朗。所以自己创业也不错,这是一条选择而已,你是大人了,选你喜欢的不要被束缚住。”
楚识绘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楚识琛身边坐下,说:“我想去亦思,我喜欢计算机,我想爸爸。”
楚识琛有些触动,这个女孩家境优渥却不娇贵,好强,上进,成绩一向拔尖,他抬手揉了揉楚识绘的头发,说:“好,我会支持你。”
“那你呢?”楚识绘关心道,“你被公司开除了。”
楚识琛:“嗯。”
楚识绘嘟囔:“刚收购就翻脸不认人了,等我毕业更不好办。项明章狼子野心,他家姑姑伯伯堂兄弟一大堆,都没他不择手段。”
楚识琛不得不承认,背后听项明章的坏话挺痛快。他猜这些观点是李桁灌输给楚识绘的,问:“你和李桁感情好吗?”
“还行。”楚识绘的语气不咸不淡,没兴趣多聊,“这下和项明章闹掰了,工作怎么办?”
楚识琛失笑,小孩儿才动不动闹掰、绝交,他和项明章的交际本来就是“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两家相识,项樾的业务主要在金融业和银行业,他道:“不急,山水有相逢嘛。”
楚识琛在家闷了一个多礼拜,偶尔和凌岂聊一会儿微信,他记得部门之前在接触一个大项目,一问,凌岂发牢骚抱怨工作不顺。
周末,凌岂发来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空。
楚识琛在项樾就交了这一个朋友,答应好的温居耽搁了,他过意不去,回复有大把时间。
凌岂约他吃火锅,发来地址。
楚识琛欣然前往,是一家口碑不错的馆子,人气火爆。凌岂本来想邀请他去公寓的,担心遇见项樾的职员会不自在,所以约在外面。
“在哪里没关系。”楚识琛递上一只袋子,“乔迁礼物一定要送。”
凌岂接过一看:“哇塞,扫地机器人!我那狗窝太需要了!”
楚识琛在附近商场买的,看凌岂的反应是送对了,他走神想到项明章,那个人真真假假的话里,看来也有一两句能听。
凌岂问:“喝不喝啤酒?”
楚识琛说:“我喝水。”
凌岂:“还想跟你一醉解千愁呢,你要喝水,好歹来一罐可乐吧。”
楚识琛笑道:“我没有发愁的啊。”
“你都被开除了。”凌岂说完后悔,“对不起……”
楚识琛无所谓,这点挫折不足以让他借酒消愁,他留心凌岂诉苦的聊天内容,顺势问道:“那你在愁什么,工作有麻烦?”
凌岂一脸肝疼:“部门新开的大项目,预算过亿,但是不好拿下,进展各种不顺。目前的情况是总监不快乐,经理不快乐,主管不快乐,组长不快乐,我一个底层的小螺丝钉,最不快乐。”
楚识琛安慰道:“大家都不快乐,起码很公平。”
“可他们薪水多!”凌岂继续倒苦水,“这边不明朗,研发部也得耗着,昨天临时加了一场站会交流信息,项先生一露面,那气氛真的绝了,跟罚站似的。”
楚识琛想象了一下画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