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项明章要去老项樾,先走了。
大家纷纷起身离座,从会议厅出来,沈若臻和周恪森沿着走廊到尽头的休息区,地方不大,工作时间很少有人经过。
周恪森显然有些激动,问:“股份这件事什么时候决定的?”
沈若臻背对着落地窗,周身轮廓描着一层光线,回答:“项先生之前和我讨论过,正式谈就这些天。”
周恪森不禁念叨:“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卖了的股份又回来,你说这算什么?收复失地啊。”
沈若臻笑了笑,在旁边的自助咖啡机上按了两下,说:“是项先生主动提出的。”
项明章在会议上说过是“补偿”,周恪森自然联想到前不久的绑架案,说:“项先生是个绝对的商人,看他在老项樾赢的这个结局就知道,我挺佩服的。所以他肯用股份报答你救他,很实在,也很真心。”
沈若臻端一杯咖啡递给周恪森,坦明道:“森叔,股份不是给我,是给我妈和小绘。”
周恪森面露诧异,不理解地说:“这话什么意思,当初卖掉的本来就有你的一份。”
“我们商量过,都同意了,以后再跟你解释。”沈若臻保证道,“有没有股份不影响,我会好好干的。”
这算是楚家的内部事宜,周恪森无心干涉,他咽下一口咖啡转了话锋:“李藏秋上礼拜就没露面,看样子准备提前退休了。”
沈若臻玩笑道:“森叔,你很关注李总的动向。”
周恪森从哈尔滨回来,除了重整亦思的研发部,他一直盯着李藏秋,说:“渡桁去年流年不利,换了路子,最近在接触制造行业,八成是李藏秋给搭的线。”
沈若臻反而放心,说:“事到如今,他迟早会和亦思切割。”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亦思的业务越来越多,周恪森带着研发部也越来越忙,他预料到往后的局面:“李藏秋会带走一批人,咱们就得补充新力量,研发部也需要增加人手。”
沈若臻观察周恪森的神情,发觉一丝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问:“森叔,是不是有当年公司初建发展的感觉?”
周恪森欣慰不已,想到老朋友楚喆,说:“这周末我去一趟墓园,得告诉你爸,让他也高兴高兴。你专心忙,有什么事情森叔无条件支持。”
很快,项樾和亦思的所有员工都知道了项明章的决定,这件事没有了任何反悔的可能。
两天后,双方委托律师正式约见,因为项明章作为主动方态度很积极,所以流程推进得较为顺利。
沈若臻没什么要帮忙的,倒是省心了,每天如常上班下班,偶尔见客户应酬,同时等候着公司里发生动静。
一周之内,他收到三封辞职信。
沈若臻依照程序批复、面谈,处理得利索爽快,给离职员工和亦思都留了体面。
李藏秋仍然没来公司,只打过一通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估计是为渡桁操劳所致。
沈若臻当时在加班,刚从茶水间泡了一杯浓茶,他停在办公区空荡的过道上,望着运营总裁办公室闭锁的外门。
李藏秋没绕圈子,直言已经对项明章提过了,想早一点退休。
沈若臻握着手机,表示可以理解。
一通电话不算长,沈若臻和李藏秋都心平气和,用最淡然的方式走完了最后一步。
无论哪个时代,现实世界没有轻易的绝交,彼此都明白,以后生意场上难免遇到,再见总要握手寒暄。
周末,沈若臻一早起来,换好衣服下楼。
楚太太和平时不太一样,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职业套装,挽着方正的皮包,等楚识绘收拾妥当,一家三口出了门。
今天正式签协议,沈若臻陪楚太太和楚识绘到律所,项明章带着自己的律师也到了。
双方准备得很充分,整个过程只有半小时左右,剩余一些杂七杂八的手续就交给律师去办。
项明章签完名,了却一桩心事,顿觉减轻了负担。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沈若臻和项明章落在后头,他道:“终于办妥了,不用再惦记。”
“嗯。”项明章说,“辛苦你作陪,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沈若臻道:“没别的事,你呢?”
项明章也没事了,还没回答,楚太太在前面转过身,叫道:“小琛,上车啦,我们再去个地方。”
沈若臻问:“妈,要去哪里?”
楚太太笑着卖关子,邀请道:“明章如果不忙的话,一起去呀。”
项明章客气地说:“你们家庭活动,我不会打扰吧?”
“怎么会呢。”楚太太招手催促,“我担心自己帮倒忙,办坏了事,要你们参谋一下才敢拿主意。”
项明章吩咐司机把律师送回去,他坐上楚家的车,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江岸以南的新兴商业圈。
附近伫立着成群的高楼大厦,半空的烟云映射在一片一片蓝色的玻璃外墙上,街头车水马龙,来往的男男女女大多是职场装扮。
司机在一栋大厦前把车停稳,楚太太说:“到啦,就是这里。”
下了车,沈若臻仰视面前的建筑,问:“妈,这是什么地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