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的奴隶,会突然变成一群可怕的暴徒,对吧?”
“是的。”
塞露尔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强烈的期待。
“其实原因很简单,你把受害者和好人的概念搞混了。璥
或许所有的加害者一定是邪恶阵营,但受害者却并不一定都是善良的。
我不否认他们当中肯定有不少都是无辜的善良人,但也绝对会有在长期遭受折磨和虐待的过程中,内心已经完全被仇恨吞噬的疯子。
这些人的愤怒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旦拿到武器甚至不会想着逃跑,而是渴望以最残忍方式杀死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当着仇敌的面奸淫他们的妻子和女儿、杀死他们的亲人、朋友、宠物。
介于大部分奴隶日积月累被迫压抑着的情绪,只要有人站出来稍微煽动一下,很快便会形成恐怖的羊群效应。
即便有个别心存不忍的善良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被群体所裹挟。
等他们的手上被迫沾染上鲜血,品尝到施暴所带来的强烈感官刺激跟愉悦,最终也会不可避免的沦陷。
其实人性这种东西往往具有两面性。璥
尤其从善良堕落到邪恶,很多时候只需要打开道德的枷锁,把内心之中的欲望和兽性释放出来就可以了。”
左思用非常简单直接的语言,说出了对方这次解救奴隶之所以会失败的原因。
塞露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紧跟着又问:“那您觉得应该怎样做才能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呢?”
左思非常干脆的回答道:“很简单。
在发现有这种苗头的时候,立刻把那些带头的家伙从人群中揪出来,然后当众杀死他们,并宣布严苛的纪律。
紧跟着再从人群中挑选出那些愿意跟随你的人作为下层军官,搭建起一个最简单的指挥控制体系。
如此一来,当奖励与惩罚机制被建立起来之后,这支奴隶起义军也有有了秩序。璥
他们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兼暴徒,而是可以去夺取政权的军队。”
“可……可如果按照您说的那样去做,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违背了圣武士守序善良的原则吗?”塞露尔明显还有些纠结。
左思轻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崇尚正义、善良和守序的圣武士固然值得尊敬。
但请恕我直言。
在很多时候,那种对自我不容沾染上一丝污点的苛刻要求,完全就像是一道无形枷锁,将他们牢牢限制在十分有限的范围内。
如果你真正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世界,千万不要选择去当圣武士。
尤其像解救奴隶、带领他们推翻现有的政权,必须要采取很多倾向守序邪恶的举动才有可能赢得胜利。璥
比如说暴力镇压奴隶中那些想要发起暴乱的领头人。
再比如说用严格的纪律把奴隶训练成合格的士兵,禁止他们从事一切跟掠夺相关的事情。
如果你还是不能理解,那就想想正义之神提尔的教会与竖琴手同盟之间的区别。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他们都代表了善良和正义本身。
但实际上,前者追求的是程序正义,即必须要通过搜集罪证和进行审判的方式来定罪。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容易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缺点是会让很多狡猾的罪人逍遥法外。
相比之下,后者追求的则是结果正义。璥
即不论使用何种手段,只要能让邪恶之徒的计划破产,干掉他们的首脑就可以了。
为此,不管是暗杀、下毒、撒谎、利用他人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这种做法的好处是无需调查、举证、审判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
只要确认一个人该死,那么就能够立即对其采取行动。
但缺点是他们这种做法完全无视法律和秩序,非常容易造成大范围的恐慌跟社会动荡,以及民众对某个国家和城市执法人员能力的不信任。
无论如何美化,竖琴手的所作所为都必然要归类到恶性的暴力犯罪中。
而且由于竖琴手同盟内部松散的去中心化管理,导致每个区域的负责人都拥有极高的权限。璥
很多时候仅凭一份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情报,他们就能直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谁又能百分之百保证,在这些被杀的所谓恶徒中,没有一两个是因为错误判断而误杀的可怜人呢?
另外,竖琴手无所不用其极的举动往往会造成连带伤害。
去问问那些被他们利用过人的感受,就会明白为何竖琴手同盟明明是好事做的比较多,但却仍旧会遭到那么多人的唾弃跟反感。
所以在我看来,守序善良太过于束手束脚,很难对现有的状态做出颠覆性改变。
混乱阵营又太过于随心所欲,会让社会一直保持在动荡不安的状态,根本不懂得维持秩序的重要性。
唯有守序邪恶既能构建出稳定的社会秩序,同样也能让统治者有足够的手腕跟力量来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威胁。”璥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塞露尔用力丢掉手中被鲜血染红的圣徽,感受着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足足一分钟之后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