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把天边烧成了青紫色,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平南王府笼罩在稀薄夜色中,紧绷的气氛使这座府邸显得森然。
“还是没有消息吗?”平南王妃频频打发人出去打探情况,回禀的消息令她越发焦灼。
女儿就算任性,也不可能天黑了还不回府,到现在出事的可能性很大了。
可那青杏街本是富贵之人爱去之处,特别是王爷遇刺后西城兵马司特意加强了那一片的巡视,青天白日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何况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街口。
“母妃,别犹豫了,报官吧。”卫丰劝道。
他与卫雯到底血脉相连,这种时候自然替她担心。
平南王妃靠着美人榻,许久没有反应。
“母妃,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您想想,妹妹一个姑娘家一夜未归,不报官难道名声就好听了?左右名声都没了,现在借着官府之力把人找回来最紧要。”
平南王妃犹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府悄悄去寻人没有挑明卫雯身份,就算百姓有所猜测,传闻随着时间推移也能淡了。要是报官就等于昭告天下,平南王府小郡主失踪了。
卫丰有些急了:“母妃,王府反正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平南王妃气个倒仰,怒道:“你给我住口!”
这逆子的意思是现在平南王府就该破罐子破摔?
“王府名声尽毁,还不是你的功劳!”平南王妃这大半日都悬着心,见卫丰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气往上涌脱口斥道。
卫丰冷笑:“母妃错了,真正令平南王府受到致命打击的可不是我,而是大哥。”
他看上骆姑娘的面首顶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卫羌被废才令平南王府坠入深渊。
“你——”平南王妃霍然起身,气得脸色煞白。
卫丰淡淡道:“母妃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休养,我是平南王府世子,府上的事交给我来办吧。”
“你若是个懂事的,难道我不想把这些烦心事交给你?”平南王妃缓缓坐下,咬牙道。
“母妃,我喜欢男子只是我的偏好,不代表在别的方面是傻子。我再不懂事,总比关在房中喝得烂醉如泥的大哥强吧?”
面对卫丰的反问,平南王妃张张嘴,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妃您休息吧,我去忙妹妹的事儿。”卫丰撂下这句话,干脆直接走人。
望着被摔得晃动不止的门帘,平南王妃捂着心口大口喘息起来。
“王妃,您没事吧?”
“快去叫良医正!”
屋内又是一阵混乱。
卫丰离开正院,立刻打发下人去刑部报官。
此时已经到了下衙的时间,好在衙中有人值守,王府下人特意道:“我们世子说请你们林大人多多费心。”
“林大人去有间酒肆吃酒了。”
衙役带着王府下人忙赶往青杏街。
林腾是跟着赵尚书一起来的。
近来刑部衙门事情不少,赵尚书可不是那种既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马儿跑得好的上峰,估摸着把得力属下使唤得差不多了,总得咬牙带来有间酒肆犒劳一下。
酒肆限量推出的醉蟹才刚摆上桌,一见只有巴掌大一小碟,赵尚书笑眯眯给林腾夹了一块卤牛肉:“林腾啊,今日卤牛肉味道特别好,你多吃点。”
林腾哭笑不得。
端上来的卤牛肉还没人动筷子,赵大人就知道味道好了?
“快吃吧,这些日子辛苦了。”赵尚书又往林腾盘中放了一只鸡腿,顺便夹起一只蟹脚送入口中。
林腾举箸去夹醉蟹,一本正经道:“卑职先尝鲜,吃完醉蟹再吃别的。”
赵尚书抖了抖胡子,眼睛都瞪圆了。
饭桶小子这是打算一样不少吃啊!
林腾无视老大人的脸色,尝了一口醉蟹,鲜咸的美妙滋味立刻在舌尖蔓延。
还没来得及回味,衙役带着平南王府下人就进来了:“大人,平南王府来报官,说小郡主失踪了。”
林腾夹菜的动作一顿。
赵尚书先是一怔,旋即一脸严肃道:“林腾啊,别吃了,快去忙吧。”
王府下人忙道:“不急这一刻,林大人还是先吃好。”
肚子还饿着,怎么能尽心尽力办事呢。
赵尚书斜睨王府下人一眼,只有一个想法:不懂事。
林腾没再说话,低头一阵狼吞虎咽后放下了饭碗,起身道:“走吧。”
“仔细些,有事及时来报。”赵尚书对着林腾快步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再低头,脸色黑了黑。
巴掌大的小碟中,只剩下孤零零一只蟹脚。
这个混小子!
赵尚书气得猛灌了一口烧酒。
平南王府寻人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人耳目,许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这一晚有间酒肆的酒客格外多。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本就吃得盆干碗净的酒客们瞬间跑光了。
红豆大怒:“竟然吃霸王餐!”
女掌柜按着账册笑道:“没事,都记着呢。”
骆笙走了出去。
青杏街上处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