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扭曲的面庞近在咫尺,令骆笙也怒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毫无底线可言,把人当成小猫小狗取乐。
“那殿下呢?想没想过把我留在这里的后果?”骆笙松了手,开口反问。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长乐公主冷笑:“骆笙,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你父亲不过是我父皇手中一把刀,一条狗罢了。”
听了这般刻薄的话,骆笙淡淡一笑:“这是殿下的想法,还是皇上的想法?”
长乐公主一时不解:“你这是何意?”
“若是殿下的想法,殿下还是反思一下言行。若是皇上的想法……我闲来翻书,发现只有亡国之主才会把臣民视为猪狗——”
“住口!”长乐公主厉喝一声,满眼不可思议,“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竟敢说出口?”
骆笙抬手理了理垂落的发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殿下已经准备要我性命,我还不能说几句话吗?”
看着云淡风轻的少女,长乐公主挑眉:“是我的想法又如何?本宫把你留下,你以为父皇会为了你父亲发作我?不妨告诉你,当初我留下卫雯,父皇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
骆笙笑笑:“难道不是因为萧贵妃有孕,平南王府本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你——”长乐公主万没想到骆笙越说越口无遮拦,可对上那双冷淡镇静的眸子,心头不由一动。
随后又升起不服气。
就算因为平南王府是父皇的眼中钉,父皇才没有训斥她,那萧贵妃呢?
萧贵妃可是父皇的宠妃,受惊早产又如何?
她敬爱父皇,依赖父皇,同样也了解父皇。
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她终归会有怀疑。
可即便如此,父皇也不曾说什么。
骆笙仿佛猜到长乐公主所想,笑着道:“殿下是不是还想说你令萧贵妃受惊小产,皇上对你依然包容疼爱?”
长乐公主脸色微变,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望着笑意浅浅的少女,那种被看穿的感觉令她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骆笙目光灼灼:“殿下也曾暗暗得意吧,可惜这么要紧的事,没办法向旁人炫耀皇上对你的偏爱呢。”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被说中了心思,长乐公主越发恼怒。
骆笙微笑:“我猜的,看来猜中了。”
长乐公主面罩寒冰,冷冷盯着她。
骆笙毫不回避那令人生寒的目光,不疾不徐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殿下真以为你对萧贵妃做的事不会在皇上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长乐公主睫毛微颤,眸子睁大几分。
骆笙莞尔一笑:“殿下是可以对我出手,就像曾对小郡主做过的一样。只是莫要忘了,一而再,再而三,不满积累多了,人心总会变的。”
长乐公主心头一跳,咬牙道:“至少不会因为你就变了!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只要我从此乖巧一些,父皇总会原谅我的。”
骆笙弯唇,嘴角挂着讥笑:“最疼爱,难道不是因为别无选择么?”
“闭嘴!”长乐公主被刺到了痛处,脸色铁青,“骆笙,死到临头,你的嘴还真硬。”
骆笙收起笑意,语气冷下来:“殿下考虑清楚,一定要把我留下?”
长乐公主斜睨了一眼寿仙娘娘像,笑意盈盈:“与这么美丽的寿仙娘娘作伴,不好么?”
“不好。”骆笙凉凉吐出这两个字,脚尖一挑。
刚刚落到地上的金簪飞起来。
长乐公主眼神一紧,还来不及反应,颈间就被尖锐之物抵住。
“你敢!”长乐公主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下意识惊叫,而是冷冷警告。
骆笙握着金簪的手微微往前一送,簪尖就划破娇嫩肌肤冒出了血珠,另一只手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长乐公主的口。
疼痛来得突然,长乐公主不受控制叫喊,喊声却被堵在喉咙间,变成了呜呜声。
静室是公主府禁地,特别是长乐公主在里面时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也因此,这点动静完全传不到外头去。
捂着长乐公主嘴巴的那只手没有松开,带着血的金簪缓缓往上,停在了那张艳若桃李的面颊上。
到这时,骆笙才冷冷开口:“我敢的。”
二人离得很近,长乐公主把对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让长乐公主突然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敢这么做。
随后就是疑惑,并且问了出来:“你莫非忘了本宫的身份,就不怕我父皇诛你九族?”
带着轻慢笑意的声音响起:“殿下怎么又用理智考虑问题了?”
长乐公主被这话噎得一滞。
“殿下都要弄死我了,我还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当然要殿下与我一起陪寿仙娘娘作伴啊。”骆笙眼神微凉,“诛九族?”
她轻笑一声,只觉这话十分可笑:“我活着才会考虑这些。我若死了,洪水滔天与我何干?对我来说带着殿下一起死才不吃亏,殿下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得太过平静,让长乐公主没了一赌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