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谢伏危的声音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可那语气里的关切却明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待眼前人,是与旁人不同的。
“你又这么唤我,我与你近百年的交情了,我又……你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她中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只垂眸咬了下红唇,并没有将话言尽。
谢伏危扶着她的手一顿,长长的睫羽下那眸子里有什么情绪闪烁。
“……琳琅。”
“算了,你这般不情愿的样子倒还不如不唤呢。”
琳琅叹了口气,拿起丝帕抬起手轻轻擦拭了下谢伏危额前的薄汗。
谢伏危身子一僵,薄唇微抿了下,也没乱动,任由她擦拭了。
“你刚斩了妖魔回来,灵力什么的都有耗损,这还没修复呢怎么又这么不知节制的修行?”
“不碍事,只是些小伤而已,我服用了宗主给我的丹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眼眸柔和,身上凛冽的剑气也在靠近她的时候刻意收敛了些。
没了剑气的影响,谢伏危的容貌更加昳丽出众。
琳琅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杂念,心下一阵失落。
只低头收了丝帕,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与你交谈的人是临风师叔吗?”
“是他,他在凡尘寻到了合心意的弟子,因此特来万剑峰为其取命牌。”
师父替徒弟取命牌这种事情虽少见却也不是没有。有的弟子身体抱恙,或者外出未归时候大多都是师父来取的。
所以谢伏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琳琅却一听这话便觉察出了异常之处。
“临风师叔性子一向惫懒,小南峰距离主峰可不近,若真是他徒弟有事来不了,可这取命牌又不急于一时,他全然可以等到之后他徒弟得空了来取。他刚回宗门,不好好休息一番就这般积极来取命牌……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谢伏危顺着想了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琳琅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拽着谢伏危藏在了一旁的小竹林深处。
他们刚藏好,林风便从哼着小曲儿从里面出来了。
等到他踩了法阵到了山门下,琳琅这才松了口气。
“师姐……”
谢伏危喉结滚了滚,低声开口对琳琅提醒了一句。
“我的衣服。”
琳琅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瞧见了谢伏危衣襟半开,内里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
她面上一红,慌忙松开了拽着谢伏危衣襟的手。
“我刚才只是怕被师叔发现,情急之下……”
琳琅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眼眸闪了闪,羞怯地抬头看了过去。
“伏危,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师姐言重了,你是我师姐,我为何要因为这等小事与你置气?”
谢伏危没生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这让琳琅很是挫败。
她长长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两片灰色阴影,瞧着落寞黯然。
“……也是,你要是生气了才奇怪呢。”
“琳琅师姐?”
“没什么,不说这个了,我就是觉得临风师叔这件事不对劲,我怕他又像之前那样取了宗主的命剑拿去劈柴。今日是你放他进去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宗主会怪罪在你头上的。”
琳琅想到这里越发觉得是林风又做了什么恶作剧,林风看不惯宗主是整个宗门皆知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
可他一个器修,修为也才元婴,自然打不过化神修为的宗主。
所以他时常将主意打在其他地方,而之前拿了宗主命剑劈柴便是其中一件。
“伏危,你要不去将今日之事给宗主报备一下?他是前辈他要进去你自然拦不住,可这事后若是不告知宗主,若出了事情你还是会受到牵连的。”
“不必了。”
在琳琅着急想要开口再劝说几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剑风将他额前的头发拂起。
露出的眉眼淡漠森然,无端端透出一丝寒意。
“师父已然知晓。”
像是为了验证谢伏危的话似的,主阁禁闭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
【伏危,你且进来。】
这声音是直接传入谢伏危神识里的,琳琅听不到。
是万剑宗宗主的声音。
“师姐你先回去休息,师父有话与我说。”
谢伏危这么说了一句便径直走进了主阁。他脚刚踏进去,门便关上了。
将琳琅隔绝在了门外,很是疏离。
和谢伏危不同,他的师父并不怎么待见她。
琳琅看着禁闭的门扉半晌,她垂在两旁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情绪这才转身离开了。
谢伏危没有注意到这些,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宗主闭关之前留下的法器传音铃上有灵力覆上。
“师父。”
尽管宗主本人不在,谢伏危还是朝着传音铃方向毕恭毕敬弯腰行了个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