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俞唏嘘着,随意拿了一件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他套上。
他刚胡乱套好准备将谢伏危就近往自己屋子里扶去休息的时候,不远处隐约有脚步声过来。
竹俞一顿,抬眸看了过去。
月色之下青衣少年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光影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师兄。】
也不知道为什么,竹俞看到陆岭之莫名有些心虚。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朝着少年笑了笑。
“哈哈哈是小师弟啊,这么大晚上的不回房休息出来做什么。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别着凉了。”
【劳师兄挂心,我不碍事。】
【我刚才在药圃那边给灵植浇水,听到亭子这边有动静这才过来看一看,不想……】
陆岭之眼眸闪了闪,垂眸看向了竹俞身上挂着的昏死过去的青年后一愣。
【谢师兄这是怎么了?何人将他伤成这样?】
尽管陆岭之不大喜欢谢伏危,但是却也没到那般冷心冷血,对待同门不闻不问的地步。
谢伏危有多强悍不仅是万剑仙宗,就连整个仙门各派都知晓。
百年不到便至元婴修为,这世上能够将他伤成这样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是宗主吗?因为今日剑冢的事?】
竹俞摇了摇头,垂眸看了一眼谢伏危,叹了口气。
“是这蠢货自己跑去找了掌戒长老,把在剑冢的事情,包括想要砍断你双手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给招了。是他觉得自己罪无可恕,非要让宗主请九思引天雷惩戒。”
“现在好了,这惩戒也惩戒了。八十一道鞭子落下来,他也脱了一层皮,现在都还昏死着没意识呢。”
陆岭之瞳孔一缩,愕然地看向了谢伏危。
【他这哪里是惩戒,这不是寻死吗?】
浮羽金蝶也因为少年的情绪波动而颤颤巍巍着飞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落回了他的肩膀。
陆岭之薄唇微抿,心下说不出什么感觉 ,沉甸甸得有些闷。
“他这人就是这样,错就错对就是对。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非黑即白,再纯粹不过。”
竹俞和谢伏危相识了百年,他比他年长好些,与其说是同门师兄弟,更像是亦兄亦友的关系。
当年谢伏危入剑宗的时候不过十几岁,还是个眉眼青涩的少年郎。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看着他长大,长成如今这副执拗模样。
“岭之啊,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谢伏危,但是他这人心地不坏,为人正直。剑冢一事应该只是受了问心影响生了执念,你莫要与他计较。”
少年薄唇微抿,他眉眼低垂着看不清情绪,可唇角却上扬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师兄说笑了,谢师兄并未伤到我,我自然不会这般耿耿于怀。】
【只是他伤的是苏灵,我说什么不重要,得她原谅才算数。】
“她何止原谅了,她都完全没把人放心上了……”
竹俞想起了刚才苏灵离开时候那个凉薄的笑容,一时之间没忍住这么吐槽了一句。
“行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把谢伏危给带回我屋子里去。等他明天清醒了就让他滚回万剑峰去。”
【师兄,师父吩咐我今夜守着月见草开花,他明日得用这花调制丹药,我今夜是不回屋了。】
【你要不直接把谢师兄带去我房间里休息吧。】
竹俞一愣,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少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那成,我刚才给他治疗半天累得够呛,他去你那里休息我也好有地方睡,一举两得。”
谢伏危被竹俞扶着进了陆岭之的床上躺着,在离开时候他还贴心给他掖好了被子。
做好了这一切后,竹俞这才锤着酸疼的背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少年在药圃那边余光瞧见了竹俞离开后手上动作一顿,确认了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岭之今夜的确要守着月见草开花,只不过先前他已经摘到了花,后半夜自然不用一直在外面等着了。
他走近了些,站在床边位置居高临下注视着谢伏危半晌。
平日的谢伏危永远都是眉眼冷淡,倨傲清绝的模样,此时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的青年让陆岭之觉得很是陌生。
他指尖微动,手试着伸到了谢伏危面前一些。
谢伏危没有醒,倒是那不知春先动了,狠狠朝着他面门挥了过去。
少年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开了几步和它保持了安全距离。
刚才他并不是想要对谢伏危如何,他只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在不知春面前凝妖力。
结果他刚凝了一点儿在指尖,不知春便敏锐地出了鞘朝着他攻击了过来。
不知春是一把斩妖剑,斩杀的就是像陆岭之这样的妖修。
从一开始时候陆岭之就不喜欢谢伏危,不仅是因为他和苏灵的关系,还因为他的本命灵剑。
死在这把剑上的妖兽妖修数都数不尽,陆岭之光是靠近一点儿便能感觉到上面浓重的戾气和剑的寒意。
少年长长的睫羽颤了一下,垂眸直勾勾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谢伏危半晌。
最后在不知春没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