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我怀疑,这类幻境背后的执念之魂,更强大,也更特殊。说不定还保留了生前的某些意识。”
其他的幻境都是死亡重启,就像是死板的系统机制。这种没有满足中途条件就会让你重新来过的幻境,反倒给人一种非常灵活,似乎有谁幕后操控的感觉。
四周色彩一片黯淡,宿星寒伸手指向那顶色泽绯红,灼灼夺目的花轿:“或许这顶花轿就是突破口。”
“有道理。”
晏危楼也点了点头,便弹了弹指间的火焰,目光看向花轿,又环顾四周。
“再不出来,我就要放火了哦。”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森白色火焰却在五指间腾挪跳跃,身后是灰白一片几近崩溃的幻境世界,哪怕语气再温和,看起来也仿佛是即将灭世的魔头,散发出一股极为凶残的气息。
“呼……”
一股狂风骤然从天地间拂过,穿过停在原地的花轿,轿帘被风掀开,露出了一道穿着绯红嫁衣的身影。
——之前还空荡荡的花轿中,不知何时多出了这样一道虚幻的人影。
凤冠霞帔加身,这人缓缓抬头看过来,露出一张艳色逼人的脸,只是肤色过于惨白,瞳孔深黑一片,几乎不见眼白。她绯色的唇仿佛由鲜血染就,唇角淌出了汩汩的鲜血,一身嫁衣都被染红。
显然,她宁死不从,死在了出嫁的路上,至死也没有迎来一场婚礼。
本就昏暗一片的天空像是风雨欲来,四周灰白色的背景大片大片淡化,极度压抑而冰冷的气氛中,唯有那绯红的轿帘,绯红的帷幔,绯红的嫁衣,还有少女绯红的鲜血,一齐在燃烧。
就这一幕画面,其阴森诡异之感几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有真正直面的人才能感受到。放到晏危楼穿越前,完全足以竞选最经典的恐怖片镜头了。
“原来不是新郎,是新娘啊……”
晏危楼好奇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将恐怖片变成了喜剧片。话音还未散开,他整个人已在原地缓缓消散——原来这只是一抹残影。
就在这瞬息之间,真正的晏危楼早已来到了花轿之前,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按在了新娘的肩头,另一只手指尖的火焰几乎怼到了对方的脸上。
天渊劫火有着焚魂炼魄之效,对于这类怨念执念简直是天敌。哪怕并未接触,只是近距离被气息冲击,这新娘黝黑一片的瞳孔中都不由露出了难掩的恐惧之色。原本已经丧失了大半神智的执念之魂,生生被吓得恢复了神智。
“别、别……”她声音僵硬,断断续续。
“别怕。”晏危楼打断她的话,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友好的微笑,“只要你愿意配合,就不会有事的。”
他的友好交涉在对方眼中显然是一种恫吓,尤其是这类执念之魂,它们眼中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一个人的魂魄,精神意念等无形之物。
而此时的晏危楼在对方眼中,身上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煞气,简直比鬼还凶。他这一笑,在新娘看来,俨然是一只大凶的鬼王冲着自己露出了狰狞的大口。
她瑟瑟发抖,本来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现在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在宿星寒及时上前,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瞥过晏危楼按在新娘肩头的手,便拉开晏危楼:“让我来试试。”
“别怕,我们只需你配合一二。能恢复生前神智不易,你莫要自误。”
他神情冷淡,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平铺直叙,只是目光居高临下直直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态度,与晏危楼的温和语气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偏刚才还瑟瑟发抖的新娘却小心翼翼抬起了头:“好、好、我答应……”
“……?”晏危楼表示不服,一头问号地看向宿星寒,“你这分明就是重复了我的话,而且还多加了一句冷酷无情的警告,哪里有我半分温柔可亲?怎么她反倒不怕你?”
他觉得自己可温柔可亲切了。
他也就是随口吐槽一句,倒也不指望宿星寒会回答。没想到宿星寒居然认真思索了一秒:“或许是因为她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