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四周飘飞的花瓣、落叶,连同这整座湖心岛都被狂风刮起,哗啦啦的湖水涌动着漩涡,宛如瀑布倒卷而起,将整座湖心岛推到了天上,浓郁的水雾弥漫于天地之间。
这一刻,天地间似乎卷起了剧烈的风暴。而少年就踩在风眼的最中心,将这万丈风波踏于脚下。
他漆黑的长袍被狂风卷动,隐隐露出胸膛流畅的线条,满头乌发随之狂舞。
少年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暴涨。
飘散的水雾在半空中凝结成霜,怒卷的波涛宛如探水而出的冰晶之龙,将整座岛屿环绕其中,漫天冰霜飞舞,茫茫飞雪洒落下来,寒冰不断向外蔓延,让晏危楼目光所见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色。
天上地下,万物皆白。
……
晏危楼收敛了周身气息,徐徐落地。
“天人……”感受着此刻充盈全身的力量,那仿佛无时无刻都能与天道相合的奇妙感觉,他微微一笑,“这么快就又一次推开了这扇门啊。”
此时的晏危楼,与之前相比,俨然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身高向上又拔高了一寸,有了成年男子宽阔的胸膛,因为身形的变化导致破裂的衣袍下露出了玉石般莹润的肌肤,却又透着一股冰冷坚硬的力量感。
他原本稍显稚嫩青涩的容貌同样变得成熟许多,看上去约有二十出头。那张俊美到咄咄逼人的脸褪去青涩后,像是一下子绽放出了全部的光采。双瞳幽深,眉峰冷硬,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神兵,带着足以灼伤人的锋利与危险。
以晏危楼如今这副大反派的气场,哪怕他再像从前那般露出无辜灿烂的微笑,也难以再掩饰这股从灵魂深处显露出来的危险气息,反倒凭空添了几分令人惊悚战栗的深沉莫测。
——所谓天人,于凡人而言,就是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完美。
因此,无论此前身上有着怎样的伤势,留下了何等严重的残疾,都会在突破天人的这一刻获得天地大道的加持,蜕变成为最完美的状态。
何谓最完美的状态?那便是将修行者的一切,无论是外貌、身体力量,还是神魂之力,都稳固在最巅峰。
当然,也有许多天人突破之后,因为不习惯过于年轻的外表,选择恢复之前的样貌,这便随他们心意而决。
晏危楼在心中暗赞一声时机选得完美。
天中禁地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几乎完美地掩盖了他突破天人时的异象。
要知道,此时的天穹之上,非但有无穷星雨震动,还有天地神阵大放其光,更有十余位天人齐心合力破阵时轰出的动静,整片神州浩土都处于剧烈的动荡中,与之相比,他这点天人异象又算得上什么?即便有人看见,或许也只以为是又一位天人破关而出了。
——以至于晏危楼的突破如此波澜不惊,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打扰。
不,确切的说,还有两个人感应到了。
数千里之外,正在半空中赶路的宿·迷失方向·星寒身形微顿。
感应到心口处那股激荡的情绪,他周身暴躁冰冷的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由衷的喜悦。
他折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找到了,阿晏在那里。”
……
不知名的秘境空间中,手中虚幻的罗盘虚影疯狂旋转着指针,坐在轮椅上的“墨先生”骇然色变。
“不对、不对劲……天机有大变……”
虚握罗盘,他仿佛能感应到铭刻在这片天地中的一条条大道法则气息,一位又一位天人将自身大道铭刻于天地间。此时这其中却多出了一缕让他极为不舒服的气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墨先生”极为不适。偏偏“天书”已无法再推衍出那个人的丝毫信息。这让他心中毫无安全感。
“难道……他已入天人?怎么会这么快……这不对劲……”
念及此处,“墨先生”推门而出:“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
·
后世之人提起这一次的神州大劫,第一印象就是天中禁地的失控,随后则是十七位天人被宿星寒以天地神阵困缚半月有余,再之后便是由执天阁发起的,对所有魔道势力的正式宣战。
之前还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执天阁阁主振臂一呼,立刻有无数正道宗门响应,就连三大皇朝也为之张目。除却一心隐修不问世事的太上道门,连沧海剑宗都有一半门人被牵扯了进来。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发现了执天阁在神州浩土上的影响力。似乎从不知多少年前开始,那位执天阁阁主就织成了这样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可以随时将任何人至于众矢之的。
而他剑锋所指,赫然便是晏危楼这“注定将会祸乱天下的天外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