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边境陷入战火的同时,遥隔不知多少里之外的另一处战场上,正在进行着另一番战斗。
极高极远的穹天之上,有数道人影飞掠而过。他们脚踏狂风,身沐星辉,周身散发出的每一缕气息都极为惊人,只是随手发出的攻击便可足足将云层轰出上百米的通道,威势骇人。
短短片刻间,这数道人影就不知交手多少招,而天地异象也随之变化。时而晴光朗照,旭日千里;时而冰雪漫天,万里凝霜……这就是天人所掌控的力量。
天穹被一片赤色染红,酷烈的狂风呼啸而过,将沿途碰到的数百里山峰几乎削成平地,虚幻的海潮在天穹上翻涌,仿佛海面倒翻了过来,万顷波涛倒卷而下,又与那大片大片的赤色光辉碰撞在一起……数种武道意象在天穹上交织,潋滟的刀光将漫天云朵劈散。
到最后,冰冷的刀光如月光一般洒落下来,皎皎光辉交织成一轮虚幻的明月,天穹好像黑了下来,明月从天幕上升起,一袭玄衣的青年踏着脚下无边的月光,静静悬浮在天幕之中。
他手腕翻转,手中漆黑的弯刀随之划过一道弧线,漫天流泻的月光顺着刀身一涌而回,最终沉淀在他雪亮的刀锋上,泛着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光。
另外几道人影也同时停了下来,齐齐注视着他。这赫然正是五位天人。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认出他们的来历,定然会惊讶不已。只因这五个人非但修为登峰造极,来历也非同一般。
一袭青色文士服,手持书卷,带着几分文雅气质的大雍国师裴不名;
一身北漠特有打扮、发丝结成小髻的北漠王庭供奉;锦衣玉冠,风度翩翩,着男装打扮的东黎大长公主;
麻布长袍、身无坠饰,容貌平平却精神矍铄,唯有一柄古朴长剑悬于身前的沧海剑宗大长老;
以及最后一位晏危楼的熟人悬天峰圣主。
这五位天人圣者只静静站在天上,周身散发的气息便足以搅动风云,惊动天下。
一重重的天人领域交叠在一起,此时这片天地就像是无数重海潮翻涌的深海,在数万里深的海底之下,唯有令人几乎窒息的压力。
“够了,天人之境,血肉重生,神魂不灭……你们想杀我,是很难的。”
手指轻轻抚过刀锋,晏危楼淡淡看向面前的五人,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丝毫恐惧,反倒带着异样的平静与从容。
仿佛从始至终他都是那个站在上风的人。
“是很难,但并不是办不到。”
悬天峰圣主冷眼注视着他,双手负于身后,口吻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这一回有裴兄他们四·人帮忙,莫非你以为还能逃脱出去?”
“我能否逃脱不知道,至少杀你很简单。”
伴随着这道飘渺轻柔的声音,晏危楼漆黑的衣袍如同夜色般融化,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化作一抹浅淡的月光,须臾从众人视线中淌过。
当他的身形再次凝实,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收鞘而归的刀光,还有半空中飞溅的鲜血。
——那一瞬间,他快得如同瞬移。
悬天峰圣主几乎是在意识到的瞬间便飞快闪避开去,却还是没能避过这一击。
他整个人一下子倒飞而出,大半胸襟都被染红,脖颈处被切开了一半,只能伸手捂住喉管,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眼瞪大,像见鬼一样瞪着晏危楼。
一股寒气从几人脊背上冒出。
方才五个人一同围攻晏危楼时,他们还算大占上风。
但此时晏危楼突然的出手却让他们意识到,尽管这年轻人才将将晋入天人,实力却已然远远胜过了他们。
若是单打独斗,这里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都没有半分胜算。
晏危楼身形重新凝实,唇角溢出一丝讥笑,不再理会一边的悬天峰圣主,只是看向其他几人,笑容灿烂。
“到了我们这样的境界,就该好好修炼,以求突破更高境界。彼此之间生死搏杀又有何益处?倘若你们真要与我拼命,最好先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
他那双带着冰冷笑意的眼睛从五人身上一一扫过,神态间有种说不出的狂气,手指也随之一一点过几人,目光漫不经心:
“——是你,还是你,抑或是你们其他人,愿意同我一起陪葬?!”
晏危楼毫不掩饰的笑声在天穹上回荡,他整个人被狂风托起,漆黑的衣袍与发丝在寒风中猎猎飞舞,飞扬的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傲慢与洒脱。
几人不由陷入了沉默。
正如晏危楼所说,合他们五人之力,对付他一人绝无问题。
但天人境界已然超凡脱俗,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本身拥有血肉重生,神魂不灭的力量,只要还有一丝血肉存活,一点神魂不灭,就有机会重新复苏。
除非以绝对的力量在一瞬间将其神魂彻底湮灭,抹去血肉中的全部生机,否则,即便他们占据上风,也很难将之彻死杀死。若是晏危楼一心要逃,那就更麻烦了。
真要将对方逼到绝境,以他的实力发起疯来,来一个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