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闲抱着泰儿离开房中, 正赶上柳姬跟李夫人一块儿来探望泰儿,见状都围过来。
加上阿芷跟奶娘也都在旁边百般安抚,场景很是热闹。
屋里只剩下赵宗冕一个人茕茕独立,他按捺不住走到窗户边探头往外看了眼, 看见泰儿似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赵宗冕不禁叹道:“这小子不太像是我亲生的。”
才说了一句,突然回过身,却惊见西闲正在自己身后, 显然已经听见了他这句话。
赵宗冕大吃一惊,反应了会儿, 忙道:“本王的意思是说,我小时候可乖巧多了,没有这样诡计多、咳……没有这样爱哭闹。”
西闲道:“王爷不必在意,泰儿还有些认生。”
赵宗冕见她并不是跟自己生气的样子, 竟松了口气。西闲又道:“其实我是有件事, 想求王爷应允。”
“什么事儿?”赵宗冕走前几步, 因仗着那些人都在外头围着泰儿,他便伸出胳膊又将西闲揽住。
西闲并未抗拒,只低着头:“王爷, 我想、改日带泰儿去城郊西陵……去拜祭舒燕妹妹。”
赵宗冕愣住:“你……”
西闲屈膝道:“求王爷应允。”
赵宗冕打量了她一会儿, 转头看着墙上那副图:“这幅绣品针线拙劣, 样子难看, 你却这样隆而重之地挂在这里, 一定是她的遗物了?”
西闲道:“是妹妹所留。”
赵宗冕无奈地望着她, 终于叹道:“好吧好吧,答应你去就是了。”
西闲行礼致谢。
赵宗冕重把她抱住:“你今儿是怎么想到去接本王的?”
西闲道:“王爷觉着不快吗,今天看王爷并不高兴。”
“见到你是很高兴,”赵宗冕叹了口气,“那个……”
“王爷不喜欢泰儿?还是有别的顾虑?”
赵宗冕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都不是。只是最喜欢你而已。”
虽然知道他向来口无遮拦,时不时发些惊世骇俗之语,也仿佛习以为常了,但突然听他冒出这么一句,西闲仍有些不自在。
“王爷,我该去看泰儿了。”西闲不敢跟他对视,低下头去。
赵宗冕瞧出她脸颊上有一抹绯红之色,不禁蹭在身上,哼哼着说道:“本以为从此得了空子,总算能跟你……现在又多了个小东西搅合。”
西闲无法再听下去,又见他是这个情形,忙把他推了推:“王爷。”
赵宗冕长长一叹:“知道了知道了。伺候那小东西去吧,你们都围着他去吧,只留本王一个人在这儿,口渴了也没人倒杯茶,渴死算了。”
西闲本已经退后数步,闻言,便走到桌边儿,摸着茶壶温热,就倒了一杯茶给他送了过来。
赵宗冕笑盯着她:“其实……本王最想吃的不是这个。”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泰儿清亮的声响:“娘!”
西闲忙撤身往外。
赵宗冕握着那杯茶,愤愤地一饮而尽。
要去祭拜苏舒燕的事,西闲在询问过赵宗冕的意思后,也同吴妃请示过。
吴妃却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其实无害而有利。
西闲跟王妃谈此事的时候,泰儿也在身边,时不时地打量两个人。
王妃道:“这孩子转眼间已经这么大了,长的又这样惹人疼爱,妹妹先前为了他,确实也吃过不少的苦,幸好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西闲道:“是,所以我现在也极少回想过往之事,只看眼前罢了。”
“妹妹的心宽,是你的福气。”王妃说着又细看泰儿,见他生得粉嫩,眼睛有神,显得十分机灵,王妃不由拉住泰儿的小手:“泰儿,叫母妃呀。”
泰儿只瞪着眼睛,仿佛不懂她说什么。西闲也道:“泰儿,叫母妃。”
“啊啊。”泰儿的嘴巴张的圆圆的,仿佛已经叫了。
王妃忍俊不禁:“好乖。”忙叫贴身的嬷嬷来,道:“快把那副长命金锁找出来。”
嬷嬷去了片刻回来,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到跟前打开,王妃举手拿了一副金灿灿的长命锁出来,对西闲道:“这是当年御赐的东西,本预备着给……若不是看见了泰儿,我几乎忘了还有此物了。压了这许多年的箱底,正好给了他吧。”
西闲听是御赐之物,又听王妃欲言又止,不免想起王妃当年小产的传闻,忙推让道:“这如何使得,怕他承受不起。”
王妃道:“泰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你若是嫌弃这个不好的话……我就不敢说了。”
西闲只得道:“那我便替泰儿多谢娘娘了。”
王妃一笑,举手亲自给泰儿戴上了。西闲道:“泰儿,快谢过娘娘。”
泰儿“啊啊”了两声,王妃笑道:“瞧这孩子,多可人疼。”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突然红了。
西闲略坐片刻,便带了泰儿告辞离开。王妃送到厅门口,望着西闲牵着泰儿的小手,沿着廊下缓步而去,仍然不愿回屋。
看了半晌,连李夫人从角门口进来了也没有发觉。
李夫人看一眼那个紧紧跟在西闲身边的小家伙,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