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后退一步,手按在桌面上缓缓地坐下了。
他哼道:“朕日理万机,忙得很,没空儿过去。”
亲卫见他明明是喜出望外的要走,突然又变了脸,没有办法,只好领旨而出。
出了殿门,亲卫见那小太监仍是满脸喜欢,道:“皇上还没有议事完呢,只怕还有好一阵子,你先回去吧。”
小太监很意外,满面的欢喜变成失望,他垂头丧气地回到甘露宫中,只好尽量委婉地跪地说道:“皇上还在跟各位大人商议事情,据说是很重大的军情,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呢。”
西闲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皇上可知道你在那里?”
小太监本想不提这一节,没想到西闲偏想到了,他只好回答说:“那侍卫认得奴婢,所以才问起来,知道奴婢是甘露宫的后,还特意进去跟皇上通报过了,谁知……娘娘!奴婢觉着今天议论的一定是天大的事儿,等皇上议好了,一定会来的!”
西闲反倒笑笑,温声说道:“好了,自然是国事要紧。你先去吧。”
小太监无精打采地起身退下,走出殿门后,自顾自嘀咕道:“好容易咱家娘娘开了窍,怎么皇上反倒这样了呢。唉。再这样下去,甘露宫快变成冷宫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喃喃道:“这样好的主子,可不能呀……”
西闲听了小太监的话,心知肚明,料想是上次的事得罪了赵宗冕,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不肯来。
只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成?西闲索性不去想那些,吩咐宫人备水。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累过了,他不来也好,省得又要尽心竭力地应付。
靠在浴桶之中,西闲缓缓地舒了口气,只有这会儿,可以暂时什么也不用想,像是全身都放松下来。
正受用中,便听到门声响动。
宫女们都给她打发了,赵宗冕还在赌气。现在来的人只能是她,也只有她这样神神秘秘的。
西闲仍是闭着双眼,轻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身后那人的脚步一停,却不出声。
西闲突然想到了缘故,因笑道:“不会是听说了皇上不来……所以又……”
话未说完,身后那人靠了过来,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赤/裸的肩头:“爱妃,在跟谁说话呢?”
在那手压下来的时候,西闲就察觉不对,顿时浑身不寒而栗。
又听了这句话,已经确凿无疑。
她僵在了水中,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手掩在胸前,转身,同时将身子往水中缩低了些:“不知道是您……”
“所以你以为是谁?”赵宗冕的双眸微微眯起。
这会儿若是搪塞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西闲只得承认:“臣妾以为是柳夫人。”
“她经常在你洗澡的时候来找你?”赵宗冕眼睛睁大。
西闲否认:“并不是,有时候是在……”说到这里,有些窘然,毕竟另一个答案也好不了多少。
“是在哪里?”
“卧房。”
赵宗冕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对,磨牙:“那个小贱人,真是……”
“柳夫人只是偶尔跟我说几句话。”西闲想到柳姬手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生恐因此又对她不利,忙垂头道:“请皇上勿要怪她。”
赵宗冕抬手,在她脸颊上抚过:“放心,还不至于。”
他的手微微用力,已经令西闲抬起头来。
被热水熏蒸的脸,越发似人面桃花,她不经意抬眸扫过去,目光相碰,望着那一双水汪汪令人心荡神驰的眸子,赵宗冕突然失神。
西闲看到他眼中陡然而起的光。
她忙垂下眼皮:“请……您先回避,容臣妾穿好衣裳。”
“穿好了再脱,是不是太麻烦了,”赵宗冕缓缓俯身,近距离盯着西闲的双眼:“朕突然想起来,如今连小崽子都有了,但是……居然没有跟小闲,正正经经地……”
洞房花烛的时候,她大醉,他一时心软,放过了。
回雁北的时候,终究按捺不住,结果……成了他至今不除的阴影跟心病。
后来她有了身孕,让他空有一身武功而无法施展。
赵宗冕说着,手在腰间一动,腰带悄无声息地松开,跌落在地。
他目不转视地凝视着西闲,手指扣在自己肩头斜襟上,慢慢把扣子解开。
到了这个地步,西闲自然知道了他的用意,但是……在这里?
无法可想。
原先在马车上那一回,已经足够她噩梦半生的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西闲本能地抗拒,她想要离开这种令人无地自容的窘境,当下不再看他,只是壮胆回身,探臂去取搭在屏风上的衣衫。
可又不敢过分起身,毕竟一动,便春/光乍现无法遮掩。
额头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水,湿漉漉地颇为难受。
西闲觉着自己这辈子最艰窘的时刻都是拜此人所赐,可是偏偏似命中注定,就算逃离了,最终也还是得回到他的身边。
西闲只得凝神,竭力探臂。
手指擦过衣衫,她心中一宽,才要顺势将衣裳勾过来……人却已经给一把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