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这样的电光,又加陆尔思方才的话,竟把西闲吓得心头一跳,微微色变。
就在此刻,“母妃,母妃!”泰儿大叫着从里头撒腿跑了出来。
西闲只当他是害怕,忙将他抱住,才要安抚,不料泰儿抱紧西闲,叫道:“母妃不怕!泰儿保护母妃!”
西闲一愣,一瞬间,眼中便有泪光闪烁。
陆尔思在旁边看着,却又转头看向殿门外,目光像是要穿透重重丝雨,飞到那泰和殿前。
她很想……亲眼目睹。
那个人会用什么雷霆手段,让群臣百官再度慑服。
泰和殿前。
大雨自天空纷纷降落,打在青砖地面上。
一抹刺眼的血红,在雨水中蔓延。
很快,更多的血红色汇集在一起,顺着水道,往前流去。
四名大臣匍匐在殿前地上,起初还厉声大叫,随着血越来越多,慢慢地,那叫喊声仿佛给廷杖和雨水给双双地打压了下去,同样变得支零破碎,随着鲜血跟碎肉,消失在雨水之中。
这四名,正是先前出言之人。
“皇上!”底下朝臣们眼睁睁地看着这幅场景,一个个胆战心惊,有人忍不住大叫,“皇上,臣等不过是赤胆忠心,皇上为何如此相待!”
赵宗冕负手,睥睨看着在场众人:“赤胆忠心?赤胆忠心的把朕比作周幽王跟商纣王?朕干了什么?烽火戏诸侯了吗,酒池肉林了吗?贵妃建虿盆了吗?用炮烙了吗?如果有那些东西,还容得下你们在这里叫嚣?”
众臣子淋在雨中,耳畔听着噼里啪啦仍在继续的廷杖,那四名大人分明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如今这廷杖的声响,却仿佛都敲在了他们的脊梁上。
赵宗冕一抬手,内侍堂官忙命住手。
阴郁的天色下,赵宗冕那一身梅子青的龙袍,显得如此醒目而耀眼。
赵宗冕道:“你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跑到朕跟前,说什么清君侧,为了朝廷着想,在朕看来,都是放屁!你们真这样赤胆忠心无所畏惧,就不用拿一个女人来作筏子,直接说你们看不惯朕就行了!你们如果真敢指着朕的鼻子骂无道,恐怕朕还会听上几句,但口口声声说贵妃如何,不觉着太畏畏缩缩小人之行了吗?”
赵宗冕说着,索性走下台阶:“为了让你们闭嘴,让你们放心,朕已经把林妃的娘家给剔除的干干净净,你们反而仗着林妃没有得力的娘家助力,越发要把她弄死而甘休,你们就打错了主意!”
他迈步走到群臣中间,低头望着跪地的众人。
赵宗冕咬了咬牙:“都不用跪着!与其这样心怀鬼胎的跪着,让朕看不见你们的脸,不如都站起来,让朕看看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
赵宗冕转身,在一名朝臣身上踢了一脚:“给朕站起来!”
那朝臣往旁边一歪,跌在地上,又忙爬起来跪好:“臣、臣不敢。”
赵宗冕又连着踢了两人,才又说道:“朕知道,你们口口声声捉着林妃不放,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心里不满朕这个皇帝,大概也有人心里巴望着,让朕快点滚蛋,好另换一个可你们心意的。说罢,你们想要谁来坐那把椅子,是太极宫里的那个,还是他死在了蜀中的儿子,或者……”
赵宗冕猛然转身,目光穿透雨幕,看向屋檐底下的文安王:“是你们心目中的贤王殿下呢?”
文安王本垂头,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文安王忙下台阶,于雨中跪在地上:“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