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了这句,又道:“娘娘莫非是有事吗?”
西闲盯着他,耳畔却又响起苏霁卿说的话:多喜欢一个人,才多想求全一个人。
西闲突然想问一问苏霁卿是否跟自己说过这话。
但是泰儿还在身旁,西闲只好说道:“没、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苏霁卿道:“既然如此,微臣……暂且告退了。娘娘且早点安歇。”
西闲看到他肩头落着一层雪花,想了想,却没出声。
只在苏霁卿离开后,西闲牵着泰儿的手,问他今日学了什么,又问他是否见过赵宗冕。
泰儿眨眨眼,低着头极小声地回答道:“父皇……很忙,泰儿不敢打扰。”
西闲捏捏他的小脸,并没有再问别的,只是笑道:“好吧,你快去看看承祥,他已经会叫哥哥了。”
泰儿笑道:“是真的吗?早上看他的时候,还在睡呢。”
于是西闲领着泰儿到里间,却见承祥正跟承吉互相推搡,仿佛在争执,泰儿见状跑到跟前,叫道:“二弟,三弟!”
承祥转头看是他,便放开承吉,张手道:“哥哥!”用力抱住了泰儿。
泰儿道:“祥弟弟真乖。”
承吉在旁看着,却并不来抱,泰儿在承祥脸上亲了一下,也俯身在承吉的额头亲了一下:“你们都很乖,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们跟母后的。”
泰儿说这句的时候,神情甚是庄重,一本正经地如同起誓。
西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猛然心酸,她缓步后退,出了偏殿。
这夜,西闲看着双生子睡着,又去探望泰儿。
泰儿却并没有睡,只是在听说西闲来到的时候,忙闭上双眼装睡。
西闲走到榻边,俯身打量小孩子的脸,又过了片刻,她起身走了出去。
背后泰儿才睁开眼睛,他爬起身仿佛想要把西闲叫回来,却终于没有,只是又躺下去,双手将被子拉高。
半晌,被子里透出隐忍的哭声,是泰儿边哭边闷闷含混地喃喃说着:“父皇,父皇……你快回来吧,泰儿快要瞒不住了呀。”
西闲并没有听见这句。
她吩咐阿照拿了大氅,风帽。
阿照忐忑:“娘娘要去哪里?外头风更大了,雪都落了厚厚一层了。”
西闲道:“心里闷,出去走一走。”又吩咐,“不用叫太多人跟着,清净些好。”
阿照只得答应,四个小太监在前挑着灯笼,旁边左右女官伺候,其后又有两名嬷嬷跟宫女太监跟随。
阿照选了很厚的一件大氅给西闲披着,又换了一双厚底的刺绣夹棉鹿皮短靴,才出甘露宫的殿门,就有北风席卷着雪片子吹了过来。
西闲抬头,却见夜空中零零乱乱的雪花,犹如鹅毛飞舞,又像是柳絮因风,西闲缓缓吁了口气:“这好像还是头一次看京城内落这样壮观的雪片。”
阿照忙道:“是啊,这场雪格外的大。这会儿好像还更急了些,娘娘是不是先……”
“我以为只有雁北才会下这样大的雪呢。”西闲对她规劝的话置若罔闻,喃喃了声,迈步出门。
台阶上已经积了半指厚的一层,夜寂无声,万籁默然似的。
只有风跟雪,占领了寒冬的宫阙之夜。
西闲踏雪而出,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这每一步,倒像是踩在一颗巨大的心上,那心难以承受,发出了令人酸涩的声响。
西闲出了甘露宫,放眼看去,借着两侧灯火之光,宫道上都给雪花铺满了,毫无瑕疵地绵延往前。
西闲缓步而行,走过一段,转头看向勤政殿的方向。
阿照在旁,暗暗握紧了手,却无法出声。
但西闲只是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转身。
雪花飘落,静静地缀在她的风帽上,有的便扑在脸颊之上,甚至她的长睫上也沾了好些,雪又融化成碎碎地水珠,迷蒙了双眼。
阿照在旁看了半晌,终于道:“娘娘,站太久了,留神会冻到腿脚,不如先回去吧。”
西闲“啊”了声,果然转回身来,仍旧回甘露宫。
***
次日,泰儿来向西闲请安,眼睛略有些红红肿肿的。
西闲问起来,泰儿说是昨天给雪扑了,并无大碍,且说今儿会留心的。
西闲也并没再问别的,只叫伺候的人多留意。
今儿一整天,西闲没有再问过赵宗冕半句。
入夜,双生子已经睡着,西闲并未去看望泰儿,只是仍披了大氅,戴了风帽,阿照提心吊胆地跟在身旁。
这次,她转向勤政殿的方向。
又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已是勤政殿在望。
灯火通明,依稀能看清殿门前侍卫跟太监们的身影。
西闲遥遥地看了足有两刻钟,却并没有往前,最终仍是原路返回了。
***
到了第三天夜晚,西闲并没有出甘露宫。
阿照的心稍微安稳,正欲伺候她安歇,西闲却往偏殿而去。
方才她已经探望过承吉跟承祥,这次,却是往泰儿歇息的暖阁而去。
内侍们立在暖阁门口伺候,见了皇后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