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笑开始有些僵了。
他不由转头,目光所及,是殿门口关潜矗立的身影。
西闲却并未继续逼视,她垂首淡淡道:“王爷还有别的话说吗?”
正在西闲想要叫人进内的时候,赵宗栩道:“娘娘可还记得在江南,本王对你说的话吗?”
她的裙摆被殿外吹进的风撩动,那样素净的颜色,曼妙的姿态,像是一叶莲花瓣随风轻轻抖动。
西闲微微一笑道:“王爷也是个念旧的人吗,不过时过境迁,往日的事,本宫早就忘了,且此刻再说,又有何用。”
赵宗栩直直地望着西闲:“我很后悔。”
西闲顿了顿:“王爷后悔什么?”
“当初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入宗冕手中。”
“王爷。”西闲垂了眼皮:“莫要逾矩。”
“我本来有选择的,”赵宗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心里也知道,那时候在江南,本来可以不放你回京,但是……是我一念之仁,我不忍看宗冕出事,也不忍看你因苏舒燕之死而难过,所以才由得你选,如果时光倒流,我绝不会再这么做,本王……”
“王爷,”西闲慢慢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时光倒回那时候,王爷还是会让我回京的,因为那时候,也许王爷是担心宗冕,但是王爷更担心的是——宗冕一旦给除掉,接下来太上皇就会对王爷您下手,宗冕是挡在王爷身前的一面盾,所以王爷不会容许失去这面盾,我说的对吗?”
赵宗栩微震,过了会儿,他苦笑道:“记得当初你是百般不愿意跟随宗冕的,以至于宁肯死遁也不愿回去,现在,到底对他死心塌地了吗?”
西闲不语。
赵宗栩望着面前的女子,原本是唾手可得,现在却已经高不可攀,有些话他知道该点到为止不能太过分,可仍是忍不住想说。
文安王道:“女人不过如此,假如当初在宗冕入京的时候,我先求了你。现在的情形,会是怎么样呢?你会不会也像是维护他一样,这样维护我呢?”
西闲眉峰一动,然后她回答:“不会。”
文安王笑问:“你这么确信?”
“我确信,”西闲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因为我清楚对王爷而言,您心中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皇上他性子狠厉,强人所难,有时候不解人情,胡作非为,缺点无数……但是,他肯为了我们母子,豁出性命。这点王爷就绝办不到。”
世上除了西闲跟赵宗冕两人,没有人能知道从最初到现在,两人之间是何等的不易。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本来有太多的芒刺横亘其中,随着世易时移,那些芒刺却慢慢都给磨平。
或者说,那些“芒刺”还在,只是,对他们而言、至少目前是对她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种相处,也许已经超乎普通的男女之情,就像是白山鹿公所说的。
——是亲人。
***
眼见要到了西闲的生日。
如果是往常,自然得好生热闹,但是这一年“兵荒马乱”,很是叫人心烦,纵然内务司来询问过数次,西闲只交代“不必惊动,一切从简”。
内务司没有办法,便悄悄去询问关潜。
关潜知道西闲的心情,这会儿就算倾举国之力给她做寿,也无法让她一笑,何况赵宗冕之事外,绛州那边先前几度传来紧急剧情,于是便只叫他们准备两套新样的衣裙,在那日多备几样精致可口小吃便是了。
只是让关潜想不到的是,正所谓“天意怜幽草”,西闲生日这天,偏得了一件意外的大礼。
寿辰这日,一大早上,甘露宫里便热闹非凡,是泰儿先领着两个小家伙,承吉承祥两人向着西闲祝寿。
西闲望着地上三个像模像样地在叩拜的小家伙,听着承吉承祥奶声奶气的:“恭祝母后千秋。”——这还是泰儿亲自教导他们的。
西闲心头的快慰无法以言语形容。
因为是西闲的生辰,所以今儿泰儿也并不去御书房,只同承吉承祥一块儿呆在甘露宫里“承欢膝下”,不多时,宫外有诰命贵女们请旨入宫,原来也是记得皇后生辰,进宫来朝贺的。
西闲原本并没打算惊动,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入宫拜贺。
既然是好意,便命内务司张罗摆宴,权当是家宴而已。
进宫众人里,苏家朱夫人带了府内几位诰命,并章清怡,林家杨夫人带了翼儿,另外顾家老诰命,忠勇侯夫人以及府内诰命,英国公夫人,青乡侯夫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魏夫人等,都是素来忠心皇帝、亲近西闲的众家大臣女眷。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因为绛州事急,皇帝销声匿迹,京城虽然一片安泰,但底下却暗潮涌动,在这时候进宫拜贺的,多半都算是皇帝的心腹嫡系了。
中午,众人围聚吃酒,承吉承祥两个已经能满地乱跑,奶娘宫女等跟随着,不离左右,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粉妆玉琢,可爱非凡,引得众家女眷无不喜爱称赞。
其中章清怡因也有了身孕,格外喜欢亲近小孩子,望着双生子这般可爱,只盼自己也能生个这样的好孩子,旁边的青乡侯夫人悄悄道:“听说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