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县是保宁府的府治,县衙在城南,府衙在城中。
宋宁站在城南县衙外的八字墙边,这里围着很多人,一个个竖着耳朵,听最前面的人读告示。
“男子,三十左右,汉中口音。身高五尺五寸,兵器是一把开山刀,自称外号开山毛。流窜作案共计三起,五条人命,手段狠辣。”
“若提供有用确凿的线索者,赏银五两。若抓到此人送到衙门者,赏银五十两!”
在这个通缉的告示左上角,画着此人清晰的画像。
“五十两,不少啊。”
“两个月了不好找,说不定他人现在不但出了阆中,很可能都不在保宁了。”
“这就很麻烦了。”大家看着告示上的画像和那非常硕大的五十两三个字,啧啧叹气。
宋宁却眼睛发亮,盯着告示捅了捅鲁青青:“你就是干这个活的?”
“那当然,我可是鼎鼎大名的快手鲁青青。”鲁青青道。
“大名鼎鼎哦。”鲁苗苗骄傲地附和。
大周衙门办案做事分三类,捕快、差役以及快手。前两者属在编,后者则属于编外。
这三种人,挣钱最快的方式,就是抓捕通缉犯,因为赏钱高。
但快手要比前两者灵活,因为是编外,他们不受限制。
宋宁摩拳擦掌:“居然是赏金猎人,太酷炫了!”
她堂堂宁海市局霸王花,蝉联三年军警格斗术冠军、法医病理专业技能竞赛第一名、刑侦大队神算子赵队的关门弟子!
抓逃犯当赏金猎人,这份职业,绝对是为了她量身打造。
“你干什么?”鲁苗苗兄弟两个人被她一脸激动,双眼冒光的样子,惊着了。
宋宁刷一下将告示揭了。
众人:“?”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能撕告示呢?”
“这单我接了啊。难道你们接单不揭告示?”宋宁记得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
“我他娘的!”有人爆粗口,“接单就撕告示,你撕了我们撕什么?衙门要贴多少张给大伙儿撕?”
宋宁嘴角抖了抖,将告示贴回去:“呵呵,误会!”
编剧骗我!
鲁青青将她扯过来,压着声音道:“你快回家不要捣乱,让人知道你是我邻居,我要丢脸的。”
宋宁看着他右嘴角的梨涡,愤怒地道:“你继续当不认识我,这个单子我接了。”
谁都不能挡她发财。
“你怎么接?”鲁青青问道,“你能抓住人?”
宋宁不看他,问鲁苗苗:“要办什么手续,案件始末和他最后消失的地方,能不能去衙门里问
?”
“能,能吧。”鲁苗苗还内疚刚刚伤她的心,他指着正从侧门进去的几个人,“他们去要材料了。”
果然,不是让大家瞎猫扑死耗子,而是给线索去抓人。
“我去了。”她理了理衣服,跟在几个快手后面进了衙门。衙门口的门房里坐着个差役在喝茶,有人去要资料,他头也不抬就把印刷好的资料给递出来。
“劳驾,给我一份。”宋宁跟在后面,喊道。
差役一愣,抬头看她,顿时挥手道:“走走,一个女人捣什么乱。”
“给我就行了,我不想吵架。”宋宁指了指桌子上一叠资料。
差役撑着桌子,讥讽地道:“莫非因为你长的丑,所以有别的女人没有的本事?”
他话刚说完,耳边就听到啪叽一声,嘴上已经被糊上了花盆里的泥。
泥里刚养的肥,气味冲鼻。
“臭嘴!”
差役挂着一嘴泥惊愕,等反应过来,宋宁已经拿了资料,消失在院子里。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抓的泥,什么时候拿的资料,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死丫头,出去就被歹徒杀。”差役扫了嘴角的泥,气恼地将窗沿上的花盆收了。
宋宁坐在隔壁的门槛上,翻看着关于开山毛犯案的记录。
作案三起,分别是去年三月初十白庙场,杀了回家探亲的年轻夫妻,去年十月十四在苍溪杀了一个挖参的老者。
最近的,则是今年的六月初八,在阆中江口场的石桥上,杀了两个行脚皮草商人,劫获皮草十七张,银票九十一两。
两位死者是堂兄弟,哥哥王宪三十四,胸口和腹部各一刀,弟弟王路右腹部一刀。死者王宪倒在车辕上,弟弟王路在马车后,都是失血而亡。
随后,捕快根据九十一两银票,追索到红柳街的通威银庄分号,伙计不记得对方长相,但找到了记名王宪的银票九十一两。
紧接着,捕快将红柳街所有青楼排查一遍。有一个名叫巧巧的花娘回禀,当晚有一个男子来找她过夜,早上走时,非常大方的给了她一锭十两的元宝。
而这元宝,正是通威银庄出的。
巧巧说她陪此人喝了一壶酒,醉话时,那人说他还有一批皮草要脱手,明天就离开阆中去陕西。
此人的相貌以及姓氏都是巧巧说的。
此后衙门接着排查,粘贴告示,七月中旬城北馄饨铺子的牛大在早上出摊的时候,见过和开山毛一样相貌的人。